《五十亩子》第一卷

作者:金陵叟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4-03-15   阅读:

  
  二丫没死!周五喜出望外。他又赶快抱起二丫,放在腿上,继续控水。好一会,二丫不吐了。他把她翻过身,仔细的看着她的脸。二丫慢慢的睁开眼,眯着一道缝,轻轻的说:“这是哪儿?我死了吗?”“二丫,你没死,我是周五呀。”周五激动地把二丫抱进自己的小鱼棚,放在铺上,盖好被子。二丫睁着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周五上了江堤,快步向前走去,他要告诉田耀仁:二丫没死。刚到渡口,就听见周大在招呼他:“小五子,急急忙忙干什么?”
  周五跳上渡船,悄悄告诉大哥:“二丫给我从罾里扳上来了,没死,现在在我鱼棚里,我这不是告诉她家里人吗?”
  周大说:“别急去,刚才我看见田中端着枪,和陈司令、王翻译一齐跟着田耀仁走,估计到他家了,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请呢?”
  一会渡口来人了,小声说着田耀仁被陈司令毙了。周大和周五张大了嘴巴,相视一下没吱声。
  周大低声嘱咐周五先回去看看二丫,先别告诉她父母死了。然后落了帆,挂上橹,系好缆绳,去找陈一清老人。
  陈一清听完后,搓着手,小声说:“怎么办呢?她婆家是绝对不会要她了。要不晚上找一个划子把她送到她姐那里?她姐在钟家集开豆腐坊。”
  “也只能这样了。”周大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还有,找一个人先告诉大丫一声,叫她带头骡子来接,二丫身体虚,那么远的路怕是走不动的。”陈一清提醒到。
  “叫谁去呢?小五子要在那里看着二丫。”周大有点为难。
  “叫保国吧,就说江北有一笔账要结,这样人家也不会太注意。”陈一清捻着花白胡须,叹了一口气:“苦命呀!”
  陈保国到了钟家集时太阳已经偏西,他向路人打听开豆腐坊的田大丫家怎么走,被路边一个老婆婆拽进了屋里。说,吃过中饭那时辰,田家大丫头被日本人打死了,现在她家还被日本人和保安大队的人围着呢。原来大丫上午不舒服,刚躺下,梦见她爹她妈头上鲜血淋淋的来找她。她吓醒了,担心娘家出什么事,就和婆婆说了。中饭后,急急忙忙回娘家,出了村口,因为赶得急,后面巡逻的日本人喊话也没听到,日本人就开枪。看见有人朝自己开枪,,她更慌了,跑得更急。这人怎么能跑过枪子子呢?结果被日本人打死了。
  陈保国回来后,告诉了陈一清,陈一清又是一阵叹息。叹息后,叫陈保国告诉周大,陈家祠堂后面有个放杂物的小屋,平时没人去,他有钥匙,叫小五子夜里把二丫带过去,先在那儿躲一躲,今后再想办法把她送出去。
  或许是到过了一次鬼门关,或许是已经以死明志了一次,面在上也不难为情了,总之,二丫决心不再寻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在祠堂里一躲就是几个月。陈一清有时到祠堂里来敬些供品,这便是她的食物来源。有时实在饿得不行,就找老鼠吃,还有蛇,甚至是蚂蚁。三个月的时候,她觉得肚皮渐渐凸起来了,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当她确认自己怀孕后,认真的思考了好几天,考虑是不是该再度去死,因为她不想要日本人的杂种。可当她用手抚摸肚皮时,又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那里有一半的血脉是自己的。做母亲的使命感让她不忍心对无辜的小生命下毒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活下去,生出来。
  说来也怪,陈家祠堂以往只有初一十五才开门供人们祭拜祖先,可就在二丫躲进来不久之后以后,就难隔两天,有人在陈一清的陪同下来上香送供品,并且品种还蛮多的,有馒头,包子、蒸饭、桃酥、金果子、花生糖,时不时还有整只的鸡鸭,和猪脚爪。她的食物基本不愁了。
  二十四
  秀姑临盆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二新娘子因为照顾女儿坐月子,搬进陈府来住。陈司令给儿子起名字叫陈忠本。满月酒办得好不热闹,五十亩子的家家户户都来贺喜送礼。
  二十五
  又是一年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的时候。一天夜里,陈一清和他娘子陈奶奶到祠堂来,悄悄地把二丫接到自家,安置在马厩里。
  没几天,二丫在陈家马厩里生下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陈一清为孩子起名田江生。
  小江生满月那天,陈司令送来一根金条,叫陈一清为二丫买一块地,置两间房。
  陈一清刚开始还装作一脸茫然:“二丫?二丫不是投江死了吗?”
  “大伯,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也是田中太君的意思。这孩子可是中日亲善的结晶,谁今后要是为难他们母子,我不会饶过的。”
  陈一清知道再隐瞒就没道理了,同时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全在人家掌控之下而后怕,于是称赞了一番陈司令的大仁大义大恩大德。
  不久,陈一清帮二丫从田耀伦手里买了一块地,盖了两间小五架瓦房。
  二丫渐渐露面了。当有人告诉她是陈麻子打死了她父母亲时,她像没听到一样。
  二十六
  瑛姑个头一下子窜高了,胸脯也挺起来,越发像她母亲和姐姐。
  陈司令想把瑛姑收为二房,打算找机会和秀姑商量。一天借着酒性,趁人不在,把瑛姑揽在怀里,在她胸脯上乱摸。瑛姑笑着推开他,向屋角躲去。恰在这时,陈忠君进来,说王翻译找他有事。
  到了炮楼里,王翻译说,他想娶瑛姑做小老婆,这样今后就是连襟了,彼此也有一个照应。
  王翻译的家小在南京,他来五十亩子不久,就和寡妇田二婶姘上了,这是公开的秘密。田二婶当家的死得早,带着儿子靠租种田老爷的几亩薄田艰难度日。自从傍上了王翻译,田也不种了,日子过得还不错。儿子祖贤也人前人后的拿腔作势,要是有小伙伴不拿他当回事,他就高声吓唬道:“叫我王干爹把你拖出去蹦了。”
  “瑛姑还小呢,今年才十七,要不过两年吧?”陈司令有点舍不得。
  “嘿嘿!陈司令不会是得陇望蜀,想一石三鸟吧?”王翻译不高兴了,唬着脸。
  “不是的,我怕小姨子年龄轻,不会伺候翻译官,惹你生气。”陈司令点头哈腰说道。
  王翻译直直的看着他:“进了我的门该怎么调教那是我的事,这就不用陈司令为我操心了。这件事田中太君是支持的。”
  “那你择个日子,我把瑛姑送来,新房放在哪儿?”陈麻子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就坡下驴,不过在心里暗暗骂自己,这块肥肉为什么不早点吃到嘴里呢?
  “就在你商号里腾出一间,这样我也方便,不会耽误公事,至于今后放哪里再慢慢考虑。”
  王翻译和瑛姑的喜事自然是热热闹闹的。从此,瑛姑再到陈府去,陈司令都是毕恭毕敬的,再也没有动手动脚的念头。
  二十七
  五十亩子商务公司生意越来越大,李铁头经常带着成船的货回来,卸在仓库里,过几天又成船的运走。有时候船上还挂着膏药旗,船上有日本人押运。
  李铁头和陈司令商议,想在五十亩子南边再建一个码头,这样江南的货运就方便了。
  陈司令找王翻译商量,说,南面阔江上发现可疑船只,是不是再建一个碉堡,弄一个渡口,经费由保安大队出。
  王翻译向田中汇报,田中同意了。
  南面的渡口建好后,龟田到新炮楼里值班。
  码头和碉堡建设前,陈司令叫陈保国每家收三块大洋。陈保国现在接替田耀仁,做起了陈府大总管,那边还是商务公司的财务主管。
  二十八
  田致远自春上以来常络血,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他打算年底就闭馆。他还有一个心思未了,就是想在自己撒手之前为孙子田祖康娶一房媳妇。自从十几年前,儿子儿媳下江打渔再没回来,他就和祖康相依为命。祖康过过年就二十一了,如今在商行里也长了见识,出落得一表人才。
  进了腊月,媒婆带田祖康到江北马家屯相了一次亲。没两天女方回信说同意这门亲事,并说兵荒马乱的,最好在年底前把大事办掉。
  听说祖康要娶亲,李铁头做主先支给他二十块大洋。这婚礼办的也算热闹。
  审核编辑:朱成碧   精华: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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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朱成碧:
应该是一部民族血泪史,质朴厚重,令人期待,荐精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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