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亩子》第一卷

作者:金陵叟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4-03-15   阅读:

  
  十九
  麦子登场了。这年风调雨顺,尤其是去冬那场雪下的好,虫子都冻死了,麦粒又大又饱满,是个丰年。
  这几天,田中端着三八大盖,立在商务公司的大仓库前,监视着一家一户交粮。皇粮交的很顺利,一共有四百多担,快堆到屋顶了。
  那天田耀仁有事,是他老婆带着二丫一道去交的。二丫抹着口红,两条大辫子稍系着红头绳,身穿碎花对襟褂子。田中一双眼睛在二丫身上转来转去,把这姑娘羞得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她妈看着着急,心里直打鼓。晚上回来后和田耀仁商量,该给二丫找个婆家了,赶紧嫁人。
  二十
  午季里交给日本人的麦子非常顺利,但秋季交给陈司令的稻子却遇到了麻烦。田耀仁带着几个人上门收租子时,遇到了田家佃户的抵抗,领头的是田照基。田照基就是去年在江边捞利市时把土葬改水葬的倡议者。这次他发难了:“租子是要凭田契收的,只要拿出田契来,我们乖乖交出来,拿不出来,那就免谈。”无论田耀仁怎么好言相劝都不行。
  看来田姓人家向我叫板了!晚上,陈司令听完田耀仁的汇报,暗自思忖到:不给这帮老家伙一点厉害看看,还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他吩咐道:“通知佃户明天到田家祠堂集合,我让他们看地契。”
  “田契不是给老太爷带到宝应了吗?”田耀仁有点不解。
  “谁说带走了?那不关你的事,你把人喊来就行。”陈司令高声喊小翠打洗脚水。田耀仁疑疑惑惑退了下去。
  秋天的早晨,阳光清亮明丽,天空中不时飘过几朵白云,江面有几行江鸥在低低飞着。祠堂前的碾场上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真是一尘不染。
  佃户们陆陆续续来了。太阳快到头顶时,陈司令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两个人笑容满面的来了,抱拳和众人打招呼。下马后,把缰绳递给一个随从。马拴在祠堂傍边的一刻大银杏树上,卷着尾巴,打着响鼻,看来它心情不错。
  陈司令大步走上台阶,高声说道:“种田交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田老爷现在客居外乡,这租子委托我暂且收下。现在有人提出看田契,好哇!谁想看,走近一步,我给他看。”
  众人小声议论着。一会田照基被众人拥到前排,他朗声说道:“只要陈司令拿出田契,这租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交上,如果陈司令拿不出来,那就别怪老夫抗租了。”说完,理了理胸前的白胡须。
  “只怕你人老眼花,看不清楚吧!”说完,“嗖”的从腰间拔出盒子枪,对着田照基就是一枪。不偏不斜,这枪子正好落在田照基的眼眶里。顿时,殷红的血流了出来,染红大半个脸。老人“咕咚”一声,栽在地上。
  “砰”!“砰”!陈司令又对着天空放了两枪,喝道:“还有谁要看的?”
  人们鸦雀无声,一个小女孩刚哭了半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银杏树那边的马,不知道是受惊害怕还是因为兴奋,长长地嘶鸣几声。
  “没有,是吗?不看地契,那就快点把租子交来吧!”说完,陈麻子对身边的保安队员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自己大步走到马前,解下缰绳,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那两个保安在众人目光下,架着田照基,走到了小采石的栈桥上,把尸体扔到了长江里。
  这时人们终于明白当初陈司令为什么要修栈桥了。
  租子争先恐后的送到了陈府大院。
  五十亩子仿佛一下子变得沉寂了,再没有往日的喧哗和热闹。人们的脸上像挂了一层霜,见了面也很少打招呼,更没有高谈阔论。只有学堂里还不时传来“人之初,性本善---”的朗朗书声。虽然孩子们听不懂,但田致远老先生依然不忘告诫他们要识时务者为俊杰。
  二十一
  秀姑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了,一会儿要吃酸的,一会儿要吃甜的。二新娘子来看她的次数也多了。
  一天陈麻子叫小翠陪夫人到后面的花园里走走,自己有话和岳母大人说。秀姑她们出了后门,陈麻子立即拴好房门,一把把二新娘子按在床上,剥下她的衣服。那多少次梦里见到的的白花花的身子一览无余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奶子还是那么丰满肥硕,大腿还是雪白,裤裆里的阴毛还是那么茂密乌黑。
  陈麻子一边使劲操着,一遍叙述着曾经偷看她撒尿的故事。
  “你这呆头鹅,老娘那天知道你在偷看,我是故意给你看大腿丫子的。你当时为什么不上来?在那绿莹莹的芦苇里做这事才更有味道。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也老了。”二新娘子气喘吁吁的说道。说完双手搂着他的屁股,帮他尽力往里压。
  听到这话,陈司令激情越发迸发出来,好像要把这十几年的利息一并收回来。
  那晚二新娘子没回家,和陈麻子、秀姑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二十三
  二丫的婆家找好了,是北岸王子庙开米行的。迎亲那天,新郎官骑着一头黑骡子,戴着凉礼帽,穿着混罗短袖衫,手里摇着折扇,一派富贵儒雅之气。新娘子的花轿紧跟其后,抬彩礼的队伍有里巴路长。粗乐细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到了渡口,几个年轻后生拦着要喜糖,不给上船。就在新郎笑嘻嘻发烟发糖时,“砰”的一声枪响,炮楼里的田中端着刺刀跑了出来。新郎赶紧下了骡子,上前递烟。田中一拳把他挥开,径直走到花轿前,用刺刀挑起门帘,把二丫押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出声。王翻译和陈司令这时也从炮楼里跟里出来,帮二丫说情。田中“巴格”一声,给了陈司令一个嘴巴。众人眼睁睁看着二丫进了炮楼。
  直到太阳下山,二丫也没出来。王翻译从炮楼里出来传话,说二丫今晚不回去了,叫众人散开。新郎官只好牵着黑骡子上了渡船回家。空空的花轿和彩礼箱默默地抬到了田耀仁家。
  二丫从炮楼出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披散着头发,目光发直,罗圈着腿,颤巍巍扶着墙根,摇摇晃晃走到渡口边。田耀仁夫妇远远地看着她,不敢上前去扶她,他们看见田中和龟田端着枪立在跑楼上。
  人们以为二丫要上周大的船,可她到了石阶边,回头看了看,然后一纵身跳进了滚滚长江。
  “二丫!”田耀仁夫妇两这时才缓过神,赶紧跑到渡口,可已经晚了。
  船上的周大衣服也没脱,一个猛子扎下,一会在好远露出头来,无奈的摇摇湿漉漉的脑袋,慢慢的游回到船上。
  田耀仁老婆对着江面嚎啕大哭。“砰砰”,跑楼上响起了两阵清脆的枪声,田耀仁架着老婆往家里跑。
  田耀仁夫妇两刚到家,陈司令陪着田中、王翻译就跟了进来。陈麻子历数着田耀仁这两年做总管监守自盗,贪污了不少钱财,有这堆彩礼为证。田耀仁刚要辩解,陈司令提起盒子炮就是两枪,这夫妇两顿时脑袋开了花。陈司令叫人把他俩拖到小采石扔进了长江。那一屋子的彩礼也被陈司令带回了陈府,算是补偿一点亏空。
  二十三
  周五吹着口哨在起罾,感觉有点沉。莫非是条大家伙?他心里有点慌乱。快到水时,他忽然看见是一个利市,红衣绿裤,还是个女的。发利市在江边水面是有的,可扳罾扳到还是第一次,他又惊又喜。那女利市面朝下,对襟子纽扣卡在网眼里,周五费了老大劲才解下来。翻过身一看,他大吃一惊,这不是二丫吗?二丫不是叫日本人抢到炮楼里的吗?莫非是先奸后杀,扔到江里来的?不管怎么说,二丫是自己一同长大的伙伴,还是挖个坑把她埋在五十亩子吧,这比在长江里喂鱼强。
  周五把二丫拖到岸上,用铁锹在高一点的地方挖了一个墓穴。坑挖好了,周五拖尸体时,看见她肚子高高隆起,一定是喝了不少水。他决定把这些水控出来,也好让她做个轻松地鬼,免得整天挺着一个大肚子。他坐着支起双腿,把二丫倒扣在腿上。一股股清水从她嘴里流出来,差不多有半桶。“哇”,二丫忽然哭了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把周五吓了一跳,他赶紧站起身,二丫摔在了地上。周五小心翼翼上前把手指伸到她鼻孔前,有很小的风在进出。
  审核编辑:朱成碧   精华: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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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朱成碧:
应该是一部民族血泪史,质朴厚重,令人期待,荐精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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