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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一季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两个灵魂住在一个身体里

作者:柳云停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5-10-13   阅读:

  
  我和裴礼都一致认为这样的人才能压得住月佛内心的魔性。可到头来,还是失败。他确实让月佛听话了一段时间,但与此同时,他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被她蛊惑。
  我早该有所了悟,月佛是真正的爱若斯。
  09
  疗养院的人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在开没完没了的会。
  是院长的私人电话,我预感事情可能会严重,干脆中断了会议。
  院长说月佛自杀,并且小产,不过亏了我在那边寄存的孟买血,这才及时把她抢救回来。
  月佛是孟买血型,这种血型在世界各地都十分罕见,在国内更是珍稀,一般医院的血库里都不会有这种血,为此,我定期会从国外调一些血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小产。
  我半天说不出话,胸口像是被一种粘稠酸涩的东西堵满,而周围的空气又是那么稀薄,好像根本没有足够的氧气支撑我此刻的呼吸。
  她也有过孩子了,但那孩子是谁的?
  绝对不是我的。
  赶到崇山的时候,裴礼也在。
  “你是怎么想的,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我说完又觉得不该,迁怒裴礼根本无济于事。
  裴礼的脸色很差,“我以为她呆在这里会很安全。”
  她的语气与以前很不同,我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小产怎么回事?”我的语气并不见柔缓,因为实在心焦。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该苛求裴礼,她何尝希望月佛出事。
  “是夹竹桃汁,有堕胎的效用。不知怎么回事,她喝了一杯掺了夹竹桃汁的番茄汁,小产后她自己并没察觉,还没事人一样的在房间晃悠,后来割腕,人进去才发现香柏木桶里有未成形的死胎。”
  “夹竹桃汁。”初夏的暖浪携带着某种不愉快的味道沁入我的神经,那种久违的,血腥和迷乱。
  那只盛放死胎血块的香柏木桶让我觉得恶心。
  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蹲坐的男孩,白色的棉衣衬衫和裤子,朴素干净,纤尘不染。
  鲜红的唇,漆黑的眼,翘鼻子上的红痣。头发柔亮,像是散发着某种异香。
  痴若艳灵。
  是月岩。
  他抬起头看我,眼神比十二岁的时候更静。这种静,萦绕着不祥的诅咒。
  “是你?”我问他。
  他微微一笑:“是我。”
  声音像溪水,能一下子灌溉干涸的心田,哪里有白痴的样子?
  “真奇怪,以前脑子像浆糊,一年前突然一片清晰,感觉有命运在作祟。”
  我冷漠的注视着他,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十二岁那次,那夹竹桃汁也不是我放的。是她自己。”男孩直直的回望着我,有几分挑衅,有几丝怜悯。
  我无力的垂下肩,坐到他身边,用手按捏头痛的部位。我还年轻,但身体在这几年却衰退的厉害。坏精神真能拖垮一个人。
  直到太阳从中天下滑到西边儿、炎热消退的时候,男孩讲完了女孩体内住着两个灵魂的故事。
  原来承阳在月佛体内住了整整十六年。从女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某个时间开始。
  10
  她最喜欢番茄汁,因为它像血。然后,她往杯子里倒了些奇怪的东西。我傻,不知道灾祸临头。
  下毒害人,毒杀对象是自己,也就她做得出来。
  她嫌我碍事,这样一来,老头子果然下定决心把我这白痴送到山上的庙里。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真的是个白痴。
  十四年的人生,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一层砂纸糊着,不是视觉意义上的模糊,而是认知上的模糊,我看见,但仅仅是看见而已,不会理解,不会反应。
  某一天,庙里来了个撑手杖的年轻男人,据说是医生。
  不知怎么搞的,那层糊住我心的纸就被揭了。
  男人说,我不是智障,是被深度催眠了。眼神冷漠,也没同情的意思,只是问我有谁可能给我催眠。
  我想也不想就说是她。
  魔鬼泪珠儿,月佛。
  虽然逻辑(自从有了这玩意儿,反倒受了限制)告诉我,和我同岁的孪生姐姐是不可能会深度催眠,她再聪明也就是个小孩。
  但直觉(当了十四年傻子,这玩意儿保护我不受伤害)告诉我,就是她。或者说,是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承阳。
  手杖男人带着我去找裴礼,说要把月佛带走。
  裴礼当然没同意,但她对这个男人态度谦和亲近,不像是陌生人。
  “闻丝已经在治疗她了,她很听他话。”
  “听话可不代表治疗有效。”男人冷冷的说,“慕容闻丝太自负,恐怕不是你家小妹妹的对手。”
  “你什么意思?”裴礼还不知道月佛给我催眠这事儿。
  男人用手杖指了指我,“他从小被视为智障,但实际上是被人深度催眠,而催眠者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孪生姐姐。”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的意思是,她有什么理由呢?”
  “没错,这确实奇怪,但你指望她做事都存在理由的话,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裴礼沉默了。
  远处传来风铃声,那是悬挂在月佛窗沿的深红色风铃,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能看见它随风晃动的样子。
  月佛的一切,在我脑中清晰的如同昨日刚发生在我身上。
  “再看看吧。”裴礼说,终究也没能答应把月佛交给这个男人。不知为何,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男人说:“有什么情况,就把她送到崇山上去。”
  裴礼点头。
  我跟在男人后头要离开,裴礼叫住了我。
  “你去哪儿?”她说话的时候,脸是对着我的,但是目光却飘忽着盯在我身体之外的某处,有种笨拙的示好,还有掩饰不尽的惶恐,“既然你已经恢复了,总不能再待在疗养院。”
  我呆呆的望着她,从她黑亮的瞳仁里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同未恢复前的痴样似乎也差不了多少。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脑子里除了月佛,再无其他。忽然之间,我产生一种莫大的悲哀也是一种澄澈的体悟,或许我这一生都将成为她的附属,她存在的一部分。
  “我习惯了。”我说。
  男人回过头,目光还是那样冷静,“就让他待在那儿吧,总有一天,靠他自己走出来。”
  于是我重新回到崇山。医生们知道我的情况,都不再关注我,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从未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于他们而言,我本身就等于不存在。所以,一切变化不大。
  只不过,我不再是永久性的在角落发呆。我开始看书。
  有一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小护士对我极其亲切,她来崇山没多久,身上还充满着一种属于外边世界的活力,一种世俗的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
  “你喜欢波德莱尔?”她的眼睛过于清澈,以至于偶尔我觉得她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只是看看。”我手中捏着的是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这本书的封面已经面目全非,纸张和印刷都是几十年前的质地,是我从疗养院规模不算大的阅览室角落翻出来的。听她这么说,我很不自在,把书放回桌上,拿起另一本有插图的漫画,“我看得懂的东西有限。”
  “我叫景樱,能和你做朋友吧。”
  我有些不理解,但景樱认定我是有某种异常气质的人类,从此以后经常把自己的藏书带来借我翻阅。其中就包含了波德莱尔和兰波等人的集。
  有一天,她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把我从头到脚盯了不下十遍。突然说:“我刚看见一个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女孩子,真的是像极了!”
  我没有惊讶。
  月佛,迟早有这么一天。
  景樱气喘吁吁的坐在我对面的床沿上,用手中的记事板扇风,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样回味着,“太漂亮了。她好像是刚被送进这里,院长也在。”
  我没说什么。
  她却依依不舍:“能说说吗?”
  “说什么?”
  “你和她的故事啊,你们是姐弟是兄妹?或许有些冒昧,但实在好奇。”
  审核编辑:喻芷楚   推荐:喻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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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文笔(女闲)熟,故事稍显悔涩,以一个人格分裂女孩月佛为主角,作者似乎想讲诉一个政客明知自己来日不多,而储心积心虑,将爱徒推上重位,以此演绎展开故事的叙述,文字消沉,暗讽,元素应用有江南体,文本虚幻加人格分裂产生种种超现实避开一种想直达的社会状态,整体稍显罗索缀笔,精简些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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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2

  • 喻芷楚

    作者好文笔,稍加润色一定出彩!问好!

    201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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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柳云停

       谢谢喻大人中肯的建议,嘻嘻,只是凭着一个感觉写成的一个大致轮廓,未做修改,很多有些地方多余,情节偏偏又不丰满,导致看起来会有些累,打算以后能把这个修改成一个可读性强的长篇

      201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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