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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一季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两个灵魂住在一个身体里

作者:柳云停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5-10-13   阅读:

  
  “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疗养院,你知道的,身体不好的人们在那里泡泡温泉,修养身息。”司机看样子已经思索好了怎样应付我,回答的利落起来。
  然后,我就被送到了那座孤山上的温泉疗养院。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生和护士在门口迎接我,就像埋伏在旷野的游击队,个个屏气凝神蓄势待发。我还来不及下车,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年长的护士就上前利落的给了我一针,那动作真是比裴礼还残暴。不过,我没空发表自己的不满,就陷入了一片幽黑。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件囚室。
  灰色的铁栅分隔昏暗的光线,照亮了我头顶上猩红色的洛可可风格的的帷幔和精致的框格,框内四周有一圈花边,中间衬着玫瑰色的织锦。那框格此时是紧闭的。
  空气里有我熟悉的药味,角落的音箱里传来马太受难曲的咏叹调。
  还有什么能比这两种东西更让我平静的呢?
  没去成火车站,没见着承阳。但好像是意料中的结果。裴礼不可能在那种场合下掉以轻心,庄述也不会像目送远帆的守望者那样祝福我高飞远走。
  身上还是那袭华美的夜礼服,我拉起裙摆,跟着女中音吟唱:
  BußundReu
  KnirschtdasSündenherzentzwei,
  DassdieTropfenmeinerZähren
  AngenehmeSpezerei,
  TreuerJesu,dirgeb&aumlren.
  BußundReu……
  这时,洛可可风格的织锦窗格打开了,裴礼在那头阴郁的盯着我。
  咯嗒一声,音乐声戛然而止。
  我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像是原始人一样在原地疯狂的乱跳乱吼。肢体语言对于表达愤怒最为有效。
  但疯狂中,我听见了“滴答”一声,是落在手上的眼泪。我怔忡的抬起头,裴礼在哭。
  她说:“还要多久啊,月佛,这样的日子。”然后转身就走。
  我不懂。
  “月佛,别理她,她只是利用你的心软。不理她,我们两,就我们两一起过。”承阳从我背后突然出现,他勾住我的肩,挑衅的看着窗格外面的裴礼,鲜血般明亮的唇色透着一种决绝的靡艳。
  窗格合上了。裴礼之后几天都没有来。
  承阳每天就躺在床上不厌其烦的给我吟唱马太受难曲,直到两人都睡着。最后我们饿的奄奄一息,连歌也唱不动,只能睡觉。
  03
  房间里有一只木桶,是香柏木做的。我在月宅的浴室就是用这种木材打造的,长榻,水桶,泡澡桶,地板,窗格。我对这种木料的痴迷,是继承了月清的。
  他说,香柏木是属于圣殿的。所罗门圣殿安置香柏木的栋梁,又用香柏木板遮盖。靠殿所造的旁屋,也是香柏木的栋梁,搁在殿墙坎上。殿里面用香柏木帖墙。内殿至圣之所从地到棚顶,用香柏木版遮蔽。外殿的石块也一概用香柏木遮蔽,上面刻着野瓜和初开的花……这么多的香柏木包裹成犹太民族的金粉圣地。
  同时,它也属于坟墓的,包容死亡,度化死魂。古代王者墓葬内著名的“黄肠题凑”即为上千根柏木方整齐堆叠而成的围障,埃及人用香柏木来保存木乃伊。
  当然此刻,我房间内的这香柏木桶是用来给我撒尿的。
  多么亵渎。
  但,只要是我想要的,裴礼都会给我弄来。无论多么怪诞多么不合常理,她从不质疑我的喜好,只要我开心。
  自她上次哭着(如果我没眼花)离开,已经过去了七天。
  她甚至没来给我注射她新捣鼓出的毒药(从来,每日一针,是她的乐趣,我的义务)。
  我开始害怕,或许这彰明了她要把我永久丢弃在这疗养院密室的决心。
  坐在香柏木做成的家伙上,我却怎么也尿不出来,身体里多余的水分都已代谢的差不多。我掰着自己的手指,苦苦思索该怎么跟裴礼服个软。
  承阳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白的锦袍上还有他的血迹,“这么快就要妥协了?”
  “服个软,没什么亏的。”我虚弱的说,尽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似乎挺失败的,我自己听着那声音都满是幽怨。
  “你凭什么服软?”承阳冷酷的诘问我,“裴礼确实宠你,无法无天的宠,否则也不会为了你赶走慕容闻丝。可她不该如此任意妄为的囚禁你,你知道吗?月佛,你不过是她牢牢拴在手里的一条狗,这么多年,她让你如此依赖她,这种宠爱叫什么你知道么?”
  我摇头,其实承阳所说的“为了你赶走慕容闻丝”这一句之后的话我都没听进去。
  闻丝是裴礼赶走的?还是为了我?
  我不记得自己和闻丝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一直相安无事,甚至可以说是相互依存。我,裴礼,闻丝,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多年,闻丝是裴礼的丈夫,我是他们两人的小妹妹,小仇人,小玩具。我都知道。
  裴礼为了我,赶走闻丝?这样的逻辑在我的认知上根本不成立。
  “这种宠爱叫什么呢?”我顺着承阳的话无心的问,但还没等他回答我,我就迫不及待的跳起身子,开始有节奏的拍打那织锦花窗格,我不想再做无谓的抗争了,裴礼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吧。在这里饿死,我无所谓,但,我想要见她,我想要知道闻丝的事情。
  承阳并没有力气起身来阻止我的行为,这几天他喂我喝他的血,此刻比我更加虚弱。但他的话却像一道符咒,瞬间定住了我的身体。
  “月佛,有过这一次妥协,你就再无独立的可能了!那些人会铭记这种胜利,而你会铭记这种挫败,从此,他们永远凌驾在你之上!这就是你要的么?”
  我该怎么做呢?诚然如承阳所言,妥协是一种奴性的经验,有过一次,就会由第二次第三次。在这之后,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别人巧妙的心计了,因为你会慢慢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曾经,我与裴礼之间的僵持都是以她的妥协告终,我因此毫不怀疑,她离不开我。
  这一次,她晾着我,整整七天,换成我不知所措,就快投降。
  我跪坐在地上,大哭,“可我想出去,我想见她,我想知道闻丝去哪儿了。”
  “娃娃,过来。”承阳冷冷的说。
  我吃力的撑着身体,失魂落魄的,慢慢挪到床前。
  少年君主的脸色竟然苍白的像是从前的闻丝,我可以看见精致表皮下布满的蓝色血管。我心疼至极,也愧疚至极。我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承阳的变化,他此刻有转化成为幽灵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我的眼泪大片大片的倾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浸湿了他的锦袍,浸染开了那些血迹。
  他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唇瓣,另一手轻轻捋着我的脊背,一边低声安抚我,“别怕,月佛,这是必然的,我在这个世界滞留太久了,慢慢就会变成幽灵。”
  “月佛,变成幽灵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你爱我,只要你还愿意像此刻这样信任我。我会杀了所有的【求婚者】,给你自由。”他说,“我才是你唯一的,唯一的挚爱和归属。”
  我无力去分辨他的话有什么二律背反的矛盾性,我只是纯粹的不想他变成幽灵。幽灵会失去自己的【门】,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也无法前往任何其他世界。
  承阳明白我的所思所想,他说:“不用担心,只要给我一点儿你的血。”
  “我的血?”根本不需要思考,我抄起承阳手边的莫邪剑利落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把开着血盆大口的腕子对着承阳的嘴,“我的血,给你,求你,不要变成幽灵。”我哭着说,“不要变成幽灵,幽灵没有【门】,你会回不去的!”
  承阳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就着我的腕口吮吸了两口,我感觉伤口酥酥麻麻的,不痛,但是有种异样的难耐。
  “你担心我变成幽灵,是怕我回不去?”事毕,承阳抱着我,我们一起躺在床上,我手腕上系着他的锦带,精美的金丝刺绣露出一截线头,我不由自主的去扯,听他这么说,才把注意力从这线头上移开,“不要变成幽灵,我想你好好的活着,你总不能永远待在我身边,你有你的国度——”话还没说完,承阳就捏住我的脸颊,气呼呼的样子少见的孩子气,“你想赶我走么?月佛,我来找你,可没打算离开啊,我们说好的,一直在一起。”
  审核编辑:喻芷楚   推荐:喻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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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文笔(女闲)熟,故事稍显悔涩,以一个人格分裂女孩月佛为主角,作者似乎想讲诉一个政客明知自己来日不多,而储心积心虑,将爱徒推上重位,以此演绎展开故事的叙述,文字消沉,暗讽,元素应用有江南体,文本虚幻加人格分裂产生种种超现实避开一种想直达的社会状态,整体稍显罗索缀笔,精简些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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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2

  • 喻芷楚

    作者好文笔,稍加润色一定出彩!问好!

    201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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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柳云停

       谢谢喻大人中肯的建议,嘻嘻,只是凭着一个感觉写成的一个大致轮廓,未做修改,很多有些地方多余,情节偏偏又不丰满,导致看起来会有些累,打算以后能把这个修改成一个可读性强的长篇

      2015-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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