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师有个宏愿,一直想把玄学和刑侦学联系起来,从而为一些屈死的冤魂沉冤昭雪伸展正义,这也是他当年立志玄学研究的动力之一。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还真的尝试了一下,而且取得不错的成绩,为堂县很有名的九龙玉手镯案的破获起到了关键作用。
堂县有位才子叫周平一,是位自由撰稿人,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原先他在《堂县日报》做记者,因为看不惯那些官老爷们的做派,一气之下辞职干起了文字个体户。最近应某妇女杂志特约,开了一个记录当今女性情感生活的专栏,已经连载了20多篇。他打算写到100篇时,冠名《百名女人的情感世界》单独出版发行。
这次他把主人翁定位为洗脚女,于是认识了拾梅,并由此掺和到九龙玉手镯一案中。
千手观音洗脚房在堂县并不太出名,是众多洗脚房中很普通的一个。位于状元巷中段,房屋有些陈旧和低矮,内部装潢也不豪华。一天周平一受朋友之邀在巷子口大排档喝酒,散席后一个人往回走,无意间看到有个洗脚房,就进去了。
大厅里几个男人在咋咋呼呼的打扑克牌,一旁的木凳上坐着一个30来岁的女服务员。看见来了客人,那女服务员并没有站起来,倒是吧台里一个40出头打扮妖艳满脸谄媚的女人丢下手中的算盘,站起来热情的打招呼:
“老板来泡脚的?”
“嗯,嗯。”周平一点头答应道。
“10号,带客人到9号包间。”老板娘向坐在大厅一角的女服务员喊到。
女服务员站起身,面无表情的领着周平一向后面走去。
如果客厅里打牌的是顾客的话,再加上她这样的态度,周平一就推测这位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洗脚女,要么是生鸡子,要么就是清水货。
所谓生鸡子,就是刚来的生手;所谓清水货,就是只为客人洗脚,不让客人“吃豆腐”,也就是说不会让客人摸个奶子捏个屁股什么的,更不会给客人打飞机,虽然现在打飞机已经不算卖淫了。
说到卖淫,或许有人要问,洗脚房里有陪客人睡觉的吗?在堂县这里有个规矩,洗脚房里没有这个服务。这不知道是因为公安部门扫黄力度大,还是自有卖淫嫖娼的行业,各行业谨守本份。
如果有客人和洗脚妹有感情了,可以到她的租住屋里进行进一步的亲密接触。老板是不会过问的,大不了在上班时间交一个或两个工点费,这和约洗脚妹出去吃饭是一样的价格。
9号包间里有三张床位,周平一拈了里边对着电视机的那个位子躺下,把床头略微调高,打开了电视机。
“老板是泡中药的还是牛奶的?”这是女服务员第一次开口说话。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两个酒窝十分漂亮,再仔细打量,脸蛋十分妩媚,身段婀娜。
“你看哪样便宜就用哪样。”周平一开始调换频道。
“清水最便宜,30块。”女服员笑了笑。
“就清水吧。”周平一说完又立马改口:“那你分成不是低了吗?还是用中药的。中药的多少钱?”
“40.”她回答道。
“好,就中药。”
果然如周平一所推测的一样,她是个生鸡子,虽然做的很认真,很卖力,但对穴位的拿捏,力度的掌握都欠火候。好在电视里正播着斯诺克半决赛,是丁俊晖对阵奥沙利文,倒是很精彩。周平一的注意力早已从脚板转移到屏幕上了。
一局打完,丁俊晖在艰难的境地利用奥沙利文的一个低级错误,总算扳回了一局,大比分1:4。这时,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漂亮的洗脚妹。
洗脚女的额头沁出颗颗汗珠,咬着嘴唇,一副吃力的样子。当周平一把目光落在她浑圆的雪白的手臂上时,吃了一惊。倒不是她的肉感吸引了他的眼球,而是左臂上的一枚玉手镯,那玉手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凭感觉,他知道这玉的品质很高,不像一般南方女人常带的缅甸玉那样柔软、内敛甚至浑浊,而是闪着纯粹清冷的光辉,这是上等的和田玉。
缅甸玉与和田玉本没有高下之分,各有千秋。但和田玉由于清朝时大量开采,以致现在矿存量极少,所以市面上难得一见,价格自然要贵。再加上,和田玉为皇家贡品,质次的玉胚当时就销毁了,因此总体和田玉制品比缅甸玉要金贵。
这只玉手镯引起了周平一极大的兴趣。
这枚玉手镯就目前的市场行情,再不济也得在50万以上。在洗脚房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明目张胆的露富,答案只有一个,她不识货,只是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手镯了。
丁俊晖屁颠屁颠的从厕所往回跑,第六局比赛开始了。不过,周平一已经没有心思看比赛了,关了电视,和眼前这个漂亮的洗脚妹搭讪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工号是多少?”
“10号。我叫拾梅。”大约这样的问题每个客人都会问,洗脚女很娴熟的也很机械的回答。
“拾梅?字怎么写?”
“八九十的十大写,就是拾到的拾,梅花的梅。”
“这是艺名还是小名字?是你爸妈在梅花盛开的时候拾到的吧?”周平一觉得这名字挺有趣:“哈哈,还蛮有诗意的。”
“什么拾到的呀?我家祖祖辈辈就姓拾。”拾梅有点不高兴,低下头做活不啃声。
“还有这个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周平一自我解嘲。
拾梅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思,只是吃力地做活。
“你刚来的吧?”周平一无话找话。
“嗯。”拾梅依旧低着头。
“你可以买一些经络穴位方面的书看看。”周平一好为人师的特长又发挥出来了。于是从涌泉穴、至阴穴,到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什么的侃侃而谈一番。当年他的确在中医经络上下了一番苦功,这也是他时常炫耀的资本,尤其是在外行人面前。
刚开始,拾梅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撘一声。后来抬起头打量周平一,问道:“你是做什么的?懂得这么多?”拾梅对这个客人有兴趣了,这正是周平一所期盼的。
“你猜呢?”
“像个医生?”
“不是。”
“是教师?教授?”
周平一笑了:“好了,别猜了,再猜就是校长了,还要带幼女开房。”拾梅笑了。
“我是个体户。”周平一自豪的说。
“个体户也有文化人?”拾梅有点不相信。她用一块大毛巾把客人的脚揩干净后说:“好了,你休息吧。”
“你还没用清水过一遍呢?对个体户也不能这么马虎呀!”周平一笑着说。
“哦,哦,我忘了,真不好意思。”拾梅很抱歉,出门打水了。
“你能把手机号码给我吗?”拾梅进来时,周平一问道。
“我没手机。”
拾梅的话音刚落,传来一个尖嗓子女孩的喊叫:“拾梅,你手机响了。小丽,来电话了。”后面这一句是模仿电视广告里的。
拾梅尴尬的跑了出去,好一会才进来:“好了,你休息吧。”说完端着脚盆匆匆的出了门。
结账时,拾梅不在大厅。周平一问老板娘,她说刚才来电话,她家有事先回去了。
回来后,周平一对拾梅这个人产生了兴趣,准确的说,对她手上的那枚和田玉手镯很感兴趣。潜意识里觉得这枚手镯有些来历,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故事,挖掘出来,说不定是一篇不错的小说题材。
后来一个月,周平一又去过几次。有时拾梅在,有时不在。在的时候他都点拾梅的工。拾梅渐渐的话多了,而且简直是很健谈。说话逻辑性强,层次感好,这在女孩子中是难能可贵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拾梅终于肯把手机号码给他了。也就是互留号码,才救了她家小豆豆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