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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满家园

作者:花满楼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4-03-19   阅读:

  
  陈总登门拜访,让胡艳苹受宠若惊。她的生意大半集中在华正门前,属于华正门前三包范围,就连华正的普通管理员都能对她颐指气使,何况是大老板呢。听了陈总的来意,胡艳苹有些犹豫,毕竟她没有开饭店的经验。
  陈总鼓励她,说:“商人要大气,要有长远的目光。你的目光有多远,将来的路才能走多远。你还不到三十岁,总不能摆一辈子地摊吧。既然早晚都得转型,走向正规,那晚转不如早转。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能把华正餐饮搞起来,其他一切好说。”
  见对方如此诚恳,胡艳苹当即答应下来,双方约定年租金20万交给华正,其余的事任由胡艳苹折腾。
  原来,胡艳苹看准了川菜的发展前景,也想进军餐饮业呢。签定合同后,胡艳苹领着小葛子直飞重庆。她们去重庆的目的非常单一,就是品尝。挑有名气的川味饭店一路吃过去,有时一天就要吃四五家。而后,她开始招工,连厨师带改刀第一批就带回二十多人!
  考察回来,胡艳苹信心十足,一个地道的川味菜馆“胡记食府”,盛大开业。看着胡记食府一天比一天红火,陈总朝胡艳苹竖起了大姆指,说:“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干成!”
  人们往往只注意到了第一桶金的重要性,而忽略了第二桶金,第三桶金的作用。生活中有很多人在掏到第一桶金后便安于享乐,不再进取,第一桶金的价值也就慢慢丧失。胡艳苹是个不甘平庸的人,如果说摆地摊让她掏到了第一桶金,那胡记食府就是她掏到的第二桶金,从此以后,她的事业开始走向正轨,飞黄腾达。
  在胡艳苹接手华正餐厅到胡记食府开张期间还有一段十六桌婚宴的故事。那是前一个老板接下的生意,饭店易主时,他没有及时通知对方。离结婚还剩两天,人家来察看筹备情况,胡艳苹这才知道,当时就傻眼了。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连诚信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生意!胡艳苹把头一点,说:“你们放心,保证不让你们掉链子!”
  她把手底下做冷面,熬大馇粥,烤鱿鱼的服务员都召集起来,大家各自报拿手菜,最后,敲定了一个还算丰盛的菜谱。轮到做鱼时,大家都犯愁了。鱼是婚宴必备的一道菜,可是她手底下一百多服务员竟然没有一个会做鱼的。赶鸭子上架,胡艳苹决定亲自操刀。服务员每做一道菜,胡艳苹都要尝一尝,以免出纰漏。等到尝自己炖的鱼时,怎么尝怎么觉得有股苦味儿。她急忙给开饭店的同学打电话咨询。同学告诉她,鱼要是苦就是苦胆没有摘净。胡艳苹领着服务员逐条鱼检查,结果发现其中一条鱼根本没有开膛就被她给炖了。没办法,在同学的电话遥控下,胡艳苹紧急给鱼开膛破肚,添水加醋,重新回锅。总算把婚宴应付下来,胡艳苹累得几乎虚脱。事后,她逢人便炫耀:“婚宴也不是很难做啊,我头一次做不也挺成功吗?人家临走时还不忘给我拿烟,拿红包答谢呢!”每当她这样炫耀时,员工小葛子就会偷笑,不单是因为炖鱼,更是因为胡艳苹怕把婚宴办砸了,什么原料都选最好的,十六桌婚宴办下来赔了一千六百元!
  拣个爹回家过年
  也许是她心地善良,也许她生来就拥有更多的怜悯之心,早在摆地摊的第一年,胡艳苹就收留了一位癫痫病人。那天中午,胡艳苹正领着两个服务员卖大馇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突然栽倒在摊子前,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胡艳苹知道是癫痫病犯了,她什么都没想,就让服务员按住那人手脚,自己用力掐他的人中穴。经过好一番折腾,那人终于恢复了神智,谁知,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那人说胡艳苹是个好人,死活不肯走,非要胡艳苹收留他。
  胡艳苹傻眼了,虽然她正需要人手,可怎么也不敢收留一位癫痫病人啊。小时候,她就对癫痫病有深刻的认识,邻居的大娘就是癫痫病人,有一次,正做饭时发病,一只手插到滚开水的锅里,皮都烫熟了。
  那人见胡艳苹不肯收留自己,长叹一口气,掉下泪来。胡艳苹最看不得人家在她面前掉泪,尤其是个跟她父亲年龄相仿的男人。她心一软,就答应了对方。
  那人叫赵凤元,家在双阳住,是个老光棍。老赵勤快,做饭还好吃,很快就跟胡艳苹她们处熟了。老赵也讲起自己得病的原因。
  文革时,老赵是血气方刚的红卫兵小将,在镇里工作的大哥经常在他面前讲政治。大哥神气活现的样子,点燃了老赵对政治的无限热情。大队卫生所有个赵大夫,爱喝酒,经常喝完了酒给乡亲们看病,有时还看妇科病。老赵看着不顺眼,就找了几个红卫兵小将,把赵大夫从卫生所里纠出来,绑到小学操场边的大树上开批斗会。折腾到天擦黑时,大家都累了,各自散去。老赵还觉着不过瘾,就扒光了赵大夫的上身,想让蚊子叮他一夜。结果,他突然看到赵大夫胸前长满了黑乎乎的毛,当时就吓倒了。从此,便落下癫痫的毛病。
  “农民就应该本本分分地种地,你种下苞米就会收获苞米,种下大豆就会收获大豆,千万不要搞‘政治’。乱搞政治只能把自己搞死,不死也得搞出癫痫病来。”尽管他知道这话对摆地摊的胡艳苹来说毫无价值,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告诉给了胡艳苹。因为,这是他用一生换回来的最宝贵的经验。
  摆地摊有季节性,一到冬天就没什么生意了。胡艳苹把服务员打发走,自己也准备回家过年。她拎着给父母买的礼物,刚要出门,忽然看见老赵坐在隔壁出租屋的床上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每逢佳节倍思亲,阖家欢聚的时候,怎么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出租屋呢。可是,如果不留下他,自己又能怎么办呢?胡艳苹放下礼物,缓缓地蹲在老赵面前,说:“要不……大叔,你跟我回家过年吧。”一听这话,老赵乐了,站起身,高兴得直搓手。
  就这样,胡艳苹硬着头皮把老赵领回家。她跟父母说明情况,胡妈妈不干了,用手点着她的头数落:“人家出去做买卖都带钱回家过年,你可到好,姑娘家家的拣个爹回来!”老赵见状一声不吭,转身要走。胡爸爸一把拉住老赵,说:“就留下来吧,大过年的,孤零零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听到胡爸爸这么说,胡妈妈也叹了口气,说:“我倒不是怕吃怕喝,我是担心屯邻们说姑娘的闲话啊!”胡艳苹说:“我没偷又没抢,有啥说闲话的,就当我拣个爹回来又能咋地!”
  就这样,老赵留在胡家过年,而且,从那以后每个春节都在胡家过,一过就是十七年。说也奇怪,在这十七年里,他一次病都没犯过,整天乐呵呵的。
  胡艳苹不光拣爹,还往家里拣妈。前文提到的智障病人康大姐就是胡艳苹拣回来的妈。在胡艳苹的悉心照料下,康大姐不但能自食其力,而且病情也基本康复,后来还结了婚。康大姐结婚时,胡艳苹为她置办了全套的生活用品,还把4.2万元工资交到她手中。看着沉甸甸的钞票,康大姐惊讶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胡艳苹笑呵呵地说:“这是你的工资啊!你给我打工,我给你跟其他员工一样的工资。我一直替你攒着呢!”康大姐感激得痛哭流涕,她哽咽着说:“要是没有你经管我,花钱住院,给我治病,我都说不上死哪个壕沟啦。我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你的恩情,你……你还给我工钱……”
  洗澡有多困难
  胡艳苹不光拣爹,拣妈,还往家里拣傻孩子。她甚至整成了一个习惯,一看到垃圾箱边有拣东西吃的孩子,就会走上前问一下需不需要帮助。因为她去世的儿子是智障,所以她对无家可归的智障儿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母爱情结。她从心里想帮助他们,照顾他们,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建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家,也为自己失子后的心灵增添一丝慰藉。开始,她生意规模小,只能零零散散的收养火车站前流浪的智障孩子。后来,她生意越做越大,收留的智障孩子也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妥善安置这群智障孩子,那既会影响到她的生意,又不利于智障孩子的康复。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胡艳苹决定为智障孩子建一个正式的家园。
  审核编辑:沁芳闸   精华:小晓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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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首先,应该向胡艳苹妈妈鞠躬致谢,这世上总有一些人用他们的善良,近乎执着似的善良感动着我们。最喜欢看的那段是老大那件事,而最后老大结婚生子才让人吁了口气,给人鱼吃不如给人鱼杆教会他如何钓鱼,如何好好做人,立足于社会。最感动人的那段是智障孩子们围着爷爷奶奶请爷爷奶奶先吃饺子,谁说他们傻了,他们只是群孩子。我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胡妈妈的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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