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多重世界

作者:篱下花子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6-06-08   阅读:

  
  虎皮辣椒。小绢气消了大半,说道。但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陆老师在锅里倒油,油沸后,他把辣椒倒入锅中,铲了起来。
  喊你先把辣椒的水煎干,然后取出,放油,再放辣椒煎,你总是不听,和我反着干。小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厨房,看到陆老师的做法,很是不满,于是吼道。
  在油气腾腾的厨房里,陆向华憋着气,淡淡回一句:“下次按你的做法弄。”
  在小绢听来是,我也没有多大错,你发什么火,下次怎么做,还是看我。
  挑衅,挑衅,挑衅,明摆着挑衅!小绢心里说。
  你总和我对着干,乱来,那样做的不好吃,我说过多少遍了。
  陆老师没有回话,也没有铲菜,任凭辣椒在锅里,吱吱发着焦味。
  绢越闹越气,最后把铲子在锅里胡乱一拨,辣椒拨了一地。
  辣味升起来,两个人先后打了一个喷嚏。
  小绢回到卧室,睡觉去了。
  向华闷了许久,随意吃饭,睡觉。
  两个人,一夜无语。
  第二天陆老师回到家,来到床前,朱小绢因为昨夜和丈夫赌气,踢开被子,感冒了。
  小绢软软地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面色暗淡无神,就像长期在屋里养的花,有一种无力的憔悴.。绢站着只及陆向华的胸部,小瓷人一样漂亮,秀气的小脸小嘴,即使生气也是可爱的。
  他心疼地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在被子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绢,起来吧,我带你去拿点药。”
  绢无力的向里翻了一下,眼睛也没睁,好像又睡着了似的。
  高换到床的另一边,唤着:“乖,乖乖,宝贝儿,起来哈……”又是哄,又是拉,又是给她穿衣拿鞋。
  高用身体支撑着绢,一手紧紧的揽腰抱着绢,绢柔软的像一块绸,身体仿佛要从衣服里滑落出来。
   两个人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拿了药,到注射室打针。
  绢嘟着嘴,靠在注射室门口不进去了,仿佛突然生了刺卡在门那,无论陆向华怎么往里扶,陆向华只好把他的高声调降的最低,柔和地说:“不痛,不痛的,你就想打在我屁股上吧。走,走,进去,打我的,不打你的.......”里面两个年青的女护士听着这完全是孩子气的话,不由得把脸望着墙,偷偷地笑起来。
   又是哄又是诓,陆向华虽然是高,可是对自己又软又腻的老婆,他的高真有一种无处宣染的感觉。
  这在过去是办不到的,但自从经历了那两段感情变迁,他变得无比慈软,宽厚。
  从医院回来,绢还在喑喑呦呦的抽拉着鼻子,就像小蚕在吃桑叶,又像咬在陆向华的心上。绢吃了药,睡到床上去了。
  高见绢睡着了,便忙着去熬粥。
   熬好以后,已经是晚上了,看绢正睡的香,高便趴在绢旁边的休息,在柔和的橙色灯光里,梳妆台上的那个玫瑰红的盒子,在静夜里渐渐的顿化成一团莹,临近的墙映在如水的红莹里,这于他难得的宁静,他向墙上的瀑布画上看,瀑布边的绿色也成了一段绿莹,陆向华在屋内四处找,只见床头横渡着牛皮色的莹,前面整个墙也染了枇杷色的莹,那是镶穿衣镜衣柜的颜色。到处是莹,到处的如水一样逸着,陆向华突然觉的像沉到了泡酒的玻璃瓶里,过去一切如梦。
  明明是身边最近的人,却成为灵魂最远的人。
  明明是爱,表达出来却成了恨。
  生活中怎么这么多“反逻辑”?
  也不知什么时候,绢翻了个身,把陆向华从莹的迷糊里打捞出来。
   陆向华揉了揉眼睛,凑到绢脸前,轻声问:“好点没,吃饭吗?我熬了粥,给你温着呢?”
  绢没有作声,陆向华又连着问了几次。
  绢完全醒来了,精神好了许多。
  绢慢腾腾的起来,吃了饭,没有看见她的狗——豆豆,连呼几声豆豆,于是向陆向华叫起来:“你把狗狗给我弄丢了,快找去。”
  陆向华四处寻找,绢着急了,眼泪就要冒,还好正在这时,豆豆从阳台的狗床上跑了进来。
  两个人一会又为花没有浇水,碗没有唰干净,闹的脸色青白。陆向华只是沉默。
  陆向华想抽身出去,但是一想到自己出去走不到1000米,绢又会四处寻他,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着她感冒还没有完全好,由着她吧。
  晚上11点,整个屋才沉静起来。整个房间就像一条蛇活吞了一只老鼠,经过了痛苦的一阵挣扎,现在安静下来,空气里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吵闹硝烟。
  就这样,闹着,叫着,小两口日子向前拉着。
  她说,我要离婚
  小绢感冒好起来后,她又恢复了每天饭后到操场散步,说笑话的生活。
  那天,苏瑞的老公陈志文也到学校散步。
  四五个年轻人绕着操场跑道转圈子。
  傍晚,乡下做饭的烟,长的不高,就横着从山湾,山嘴流到冲里,在冲里汇成一条蓝色的溪流,溪流上面、下面都是明净的空气。
  空气还有花圃里淡淡的玫瑰香。
  烟味,花香味调出一片自由,松散,恬静的心里。白天教师间那热烈的矛盾,学生竞争,此刻都停止了似的。
  小绢突然指着山峦边缘叫道:你看,那是什么?
  大家这才发现山峦半空中,漫躺着一条鱼形的泥灰色,朦朦胧胧的,不仔细看,还不分明。
  是灰尘?
  是暮霭?
  啥叫暮霭?
  有毒的烟吧。
  那也许是我们第一次看到暮霭,居然很惊奇,很好奇,还很欣喜地问,那是什么?以为自己发现新大陆。
  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幼稚。
  那就好比把一个山里人赶进毒气室,山里人还以为是请自己享受桑拿,傻乎乎地东看西看。
  总之,那时候大家内心无比安宁,毫无惧意,毫无忧虑。
  陈志文回答,有毒的烟,多少带着玩笑的味道。
  到如今,四川盆地每一个缝隙,几乎每天被厚厚的暮霭,满天笼罩,不过几年工夫。
  当时,大家是第一次看到那个新事物,所以,大家都对当时的愚蠢记忆犹新。
  因为开心,陆老师开始学一个学生走路,像只螃蟹,左胯右摆。
  把大家都被逗笑了。有几人也无意识学着陆老师的姿势。
  陆老师人高,骨头架子大,左右摆幅大的时候,他的背有些微微的驼。
  我看,给你取个骆驼的名字,还合适?小绢嘲讽道。
  骆驼这名字好,稀罕,我小时候还被叫过文文,实在难听。陈志文马上打趣到。
  男人叫什么文文,我看你腿长,干脆叫长腿蚊。小绢笑道。
  在小名的话题下,大家都充满甜蜜回忆起童年的小名,有叫豆萁的,有叫甜皮,有叫长枪,有叫火腿肠的,有叫企鹅,有叫小鲫鱼……
  学校外面那组老鼠的漫画,真是你画的吗?长腿蚊。小绢问。
  是啊。
  怎么想起画那么大的五福画?
  那时候,哪像现在,有打工的机会,做生意的更是少得可怜。老鼠却特别多,于是我就想着卖老鼠药。自己喜欢画画,没事,就画了那五福画。
  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拉西镇的文物?
  是哦。
  每次放假,住在外面,我就会想起你的那些漫画,想人的世界,想老鼠的世界。苏瑞,你老公真是太有才了。小绢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看着长腿蚊。
  长腿蚊个子有一米七五左右,中等胖瘦,随时都是白衬衣,领带,外配高档西服,有时候是阿玛尼,有时候是巴宝莉,对应下身西裤,线条分明。鞋黑得发亮。永远是公司白领打扮。即使是吃了晚饭,陪老婆散步,也是好不含糊的正装。
  国字脸,再加上油光可鉴的偏分头发,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潇洒。
  听说土豪都是大肚子,西服上有污迹,或是胳膊处有个洞,或是皮鞋下面有个裂纹。小绢不由得仔细地查看那些隐密处,眼睛不断地在那些部位翻拣。
  长腿蚊知道小绢在看自己,以为是欣赏他的美术才华,羞涩地转移了目光,假装看着花圃里的三叶梅,手脚有些不自然起来。手一会在衣袋,一会在裤袋,一下子那手好像是多余的,不知道藏在那。
  审核编辑:西部井水   精华:西部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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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西部井水:
教师的生活,教师的世界,酸辣苦甜,个中滋味,只有朱小绢和她的同事们知道。主人公以柔弱之躯支撑着自己的世界,可是,生活的不如意,婚姻的反复,突来的横祸,让她的世界坍塌了。而她到死没有明白,这不是人生的全部意义,一个人的世界大得很……笔力稳健,故事细腻,人物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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