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王东明不抱任何希望的守候在妻子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期望到失望,从耐心、麻木到焦躁无望。妻子的存在给他判了死刑,像是一道浓重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头顶,一辈子也挥之不去。慢慢地,王东明变得麻木、狂躁,全身瘫痪智力严重受挫的妻子于她而言已成了一个干瘪的符号,他想起妻子以前的一颦一笑,心就隐隐地疼。他深爱的妻子已经渐行渐远了,只留下一个破损而难以修复的躯壳。然而这个躯壳终归是属于妻子的,曾经承载着她的一颦一笑,沾染着她点点滴滴的私密气息。
白天,他依着惯性照顾着妻子,深夜却在屋子里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回应他的只有妻子傻乎乎的笑,偶尔伴随着婴孩般的咿呀声。他的心早已停止下来,像一趟已经刹车的列车,最终靠着固有的惯性缓慢向前行进着。
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事,即使是张红梅。也没有人知道张红梅的故事,即使是王东明。他们彼此深藏着自己的过往,却想象着一起拥抱未来。
张红梅的出现像一道光亮,擦亮了他幽暗的内心世界。这十多年日复一日的磨练,他像是在修炼一种盖世武功,而今早已内力深厚,修炼成功。这十几年他一直扮演着照顾关系他人的角色,这种角色的扮演已经成为一种潜意识的习惯,镌刻到他的骨髓深处。当他感受到张红梅从心尖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意,潜藏在他骨髓深处的这种意识便又蠢蠢欲动了。他关心一个人的欲望似乎空闲不下来,一空闲下来,他就感到一阵恐慌感。
他抱着妻子的骨灰盒,匆匆离开了火葬场,直接坐上了一辆大巴,往张红梅的住处奔去。想着张红梅的一颦一笑,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几乎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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