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芳好奇地看着拴柱，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张张嘴。这时，留柱赶着的羊群已经离开他俩十几米远。
　　翠芳：“哥，快走！”拉着恋恋不舍的拴柱离去……
　　暮色。青山家院内。枣树已枝繁叶茂……
　　羊群刚刚走进院子，早已饥肠咕咕的留拄和翠芳立即冲进厨窑……
　　——拴柱把羊赶进了羊圈，然后拿起留柱取下放在窗台上的行军壶，走到厨窑的水缸旁，把水倒入水缸内。
　　正在厨窑准备晚饭的秀蛾端着碗听到水声转过身来‘咣——铛’瓷碗掉在地上摔碎了！她顿时感到有一种不祥的兆头……
　　翠芳：“妈——开饭吧。”
　　秀蛾凑到栓柱的耳旁嘀咕着一些什么，只见栓柱认真地点点头，早把自己的不舒服抛到九霄云外。
　　掌灯十分。睡窑内。一只15瓦的电灯泡发出微弱的光亮……
　　一家人正围坐在土炕桌边吃着晚饭，只有秀娥没有上炕。她坐在炕沿边，也许是还要给桌上添加点什么……
　　拴柱：（神秘地）“留柱，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留柱：“不知道。”
　　拴柱：“今天是奶奶的六十大寿。妈特意准备了这顿好饭为奶奶祝寿。”
　　留柱：（感悟了）“噢，我说呢。从今往后顿顿都有这样的饭吃，那不蹦高才怪呢。”
　　“哇——”翠芳竟然大哭了起来！
　　秀蛾：“娃，你咋咧？”
　　翠芳：（边哭边说）“……我想奶奶。……”
　　秀蛾：（爱抚地）“傻女娃，别哭咧。奶奶不是看咱家口粮紧，才去你大大（伯）家住的吗。我今赶早就把烙好的饼给你大大（伯）家送了过去。（进一步哄着）别哭了，奶奶也想翠芳。下次去你大大（伯）家一定把你带上。（听了这话后，翠芳才止住不哭了。）”
　　只见人人口嚼着烙饼就着酸白菜，蘸着红辣椒拌小葱，喝着小米粥，吃得有滋有味……
　　青山：（边吃边说）“明天的活我已经找好了。干一天可以挣5元钱。”
　　秀娥没有在意青山在给她说话，而是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饭，心中充满着幸福的感觉……
　　翠琴吃好饭正等着拴柱；此时的留柱吃完饭后向拴柱使了个眼色，三人早有预谋地一溜烟地下了炕……
　　正在吃饭的翠芳看到哥姐有所行动，一下慌了神。
　　翠芳：“等等我！”
　　青山：（不解地）“干什么去？”
　　翠琴：（神秘地）“一会儿就回来！”
　　翠芳：（趿垃着鞋子学着姐姐的腔调）“一会儿就回来！”
　　秀娥丝毫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乐意地看着孩子们离去……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四个孩子来到一片草丛中……
　　只看见无数只萤火虫上下飞舞……
　　此时，他们欣喜若狂地在黑暗中捕捉萤火虫——不时地发出捕捉到萤火虫时开心的笑声……
　　拴柱和留柱把捕捉到的萤火虫交到翠琴的手里，翠琴把它装进一个小纸盒。
　　每捕捉一只，翠芳都会兴奋地发出一声尖叫……
　　翠琴：（命令地）“有十五只了，回家！”
　　尽管彼此看不见对方的面孔，兄弟姐妹们仍然开心地手拉着手，在回家的路上发出一路的欢笑……
　　夜已经很深了。睡窑内已经没有了灯光……估计大（爸）和妈妈已经入睡。四人便蹑手蹑脚进了厨窑。拴柱用火柴点燃了马灯，翠琴把装着荧火虫的纸盒递给拴柱，端着盛满水的瓢示意留柱过来给她淋水洗脸。翠芳懂事地忙拿来一个塑料盆接在底下……
　　翠琴洗好后，翠芳急不可待地抢先洗在两个哥哥的前面，洗好后，又以命令式地口吻：
　　翠芳：“该你俩洗了！”小大人般的表演，令哥姐们瞠目结舌……
　　翠琴急忙示意不要发出声响，而后从拴柱手中拿过纸盒。又分别给留柱、拴柱淋洗。四人个个洗完后仅用了一瓢水。
　　一一这真是滴水贵如油，淋到盆里的水又用它洗
　　了脚……
　　待拴柱洗脚时，翠芳突然发现他的裤腿上的尿渍。正要声张，被翠琴忙用手堵在她嘴上。其实她在洗脸时就看见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四人轮流洗完脚后，留柱把盆端出厨窑门外，待明天饮驴用。而后返回厨窑，做了一个去睡觉的手势，翠琴、翠芳和留柱静悄悄的离开厨窑……拴柱熄灭了马灯，最后一个离开厨窑。他们推开虚掩着的睡窑门，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爬上土炕。黑呼呼的窑洞内，只有青山深沉的呼吸声……
　　拴柱、留柱和翠芳此刻一点都没睡意，眼睛睜得一个比一个亮，兴奋地等待着翠琴放飞萤火虫——
　　尽管他们两人盖一床棉被，经常是盖住了上身又露出了脚，时常为争被子盖得多少而发生口角。即便是这样他们仍然对生活充满了爱……此时正异常兴奋地等待翠琴打开纸盒的那一刻……
　　纸盒终于打开了——十五只萤火虫顿时在漆黑的房间上下飞舞……象一盏盏走马灯不断变换着图案。
　　翠芳正要兴奋地叫起来又被翠琴制止了。他们观看了一阵后，留柱下炕打开窑门，萤火虫一只只飞了出去……
　　正当他爬上土炕时，发现栓柱卷曲着身子，似乎显得十分痛苦，他凑到栓柱的耳边问。
　　留柱：（悄悄地）“哥，你怎么了？”
　　拴柱只是摆了摆手。
　　佛晓。青山家院子内的枣树上已开满花朵……
　　翠琴上学已离开了家；青山早已出工走了；拴柱打开羊圈的门，羊儿一只只鱼贯而出……
　　留柱拉着翠芳正准备跟羊群离去。这时候，秀蛾端着洗碗水走出厨窑。
　　秀娥：（吩咐着）“留柱，看好你妹子。不要让她满山乱跑。”
　　留柱：“知道了！”
　　秀娥端着水走向驴棚处，将水倒入桶里。驴子急忙上前饮水……
　　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六神不安，盆子竟然从秀蛾手中滑落在地，把正在饮水的驴子吓了一跳。
　　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白天，半山坡上。烈日当头，骄阳似火。拴柱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打开行军壶，极其珍贵地喝了小小的一口水。深深地回味那份甜孜孜的感觉……他抬头向在不远处正在玩耍的留柱和翠芳望去……
　　只见翠芳撒野般满山乱跑，留柱在后面紧紧地追赶……
　　拴柱：“留柱，你和翠芳来喝点水！”
　　翠芳：（忙回答）“好！”
　　这时留柱领着翠芳向拴柱走来……
　　拴柱疼爱地捋着翠芳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她目不转睛盯着留柱喝水的眼神。
　　拴柱：“不急！有得喝。”
　　留柱也只喝了小小的一口后就把水壶递给了翠芳，只见她仰面一阵痛饮……水没了！立刻难为情地哭了起来……
　　拴柱：“哭什么！看你出息的。”
　　翠芳立刻抹去眼泪。
　　就在此时，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翠芳学着它的样子，伸开双臂，碎步跑动，嘴巴发出“呜——”的声音，咋一听，简直是飞机在伏冲。
　　留柱：“她哪像一个女娃简直是个男娃！调皮的不得了！”拴柱拧上水壶盖。留柱的议论令翠芳十分不满！
　　翠芳：（倔强地：）“我就是个男娃！”并走到留柱跟前明显的想和他比试比试。
　　拴柱看到留柱和翠芳跟着他放羊一天天长大，眼睛渐渐模糊了：
　　出现在镜头上的是留柱长成拴柱一样大小；翠芳长得和翠琴一般高……他俩正背着书包，系着红领巾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这镜头瞬间即逝，站在他面前的仍然是现在的留柱和翠芳。
　　留柱：（望着羊群）“哥，现在咱们已经有五只羊了，到明年就会有七只，八只！”
　　拴柱喜行于色地点点头。
　　翠芳：（鹦鹉学舌地）“明年秋后就让你去上学！”并用手摹仿夹着烟放进嘴巴猛吸一口！——她活灵活现的表演，逗得两兄弟开怀大笑！
　　拴柱：（认真地）“咱们把羊放好，羊一年年增多，卖了羊，有了钱咱们都可以去上学啦。（对着翠芳）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