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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尔河

作者:甲申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5-09-21   阅读:

  
  一个浓眉的法军士兵已经站在维克多的面前,维克多把科里安蒂的手使劲地拽在自己手中。
  “你,掏出证件。”说完,中士的步枪扳机和他的冷峻面容一样变得寒栗。空气瞬间静止。
  “你叫什么!快说。”中士面对着维克多和卡尔。
  “他是德国人,我和他没有关系。”卡尔对着法军中士大声的说,他完全为了保命。
  “什么?”维克多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科里安蒂推了他一把,示意维克多不要说话,“对不起,我听不懂。”维克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衣领瞬间被抓起,“德国人!”法军中士说。这个身份在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不详的事情发生。维克多被他们抓住动弹不得,他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软弱无力,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去支配自己的命运。他的心降到了冰点,下一秒会是什么,谁都猜到了。
  卡尔出卖了维克多,危难面前自私未必带来好处,卡尔的身子也被法军士兵抓起。
  维克多的面前一片黑暗,醒来是脖子的一阵阵酸痛。原来他被关押在法军的黑色的铁窗里面。此刻,他没有到达米卢兹,更不知道安蒂他们怎么样了。
  其实,这里就是米卢兹。这个鲁尔河畔边上的城市上面驻军的都是法军士兵,这个悲情的城市在普法战争的时候随着普鲁士统一战争的胜利成为了德国的领土,而此时德国的战败它又回到法国人的手里。法军开始庆祝他们的历史的胜利。对于生活在德意志时代的维克多来说,他根本不知道普鲁士时代的恩怨,更不知道德意志时代的政客的思想。维克多衣衫褴褛,等候着面前的每分每秒的不测,他只想活着。
  (二)
  “维克多。剧场的掌声已经开始为我们伟大的时刻祝贺了,该你上场了。”维克多在达蒙戏场里面出场,脸上的粉彩的妆在曝光的一刻就把大家都逗笑了。一九一三年,维克多只有十八岁,在达蒙剧场开始了戏团的生活,作为补贴的家用。
  “达蒙”剧场是以酒佬地主达蒙命名的私人剧院,达蒙是工业时代发了财的工厂主,当腰间缠绕无数的马克银币的时候,他会叼着雪茄思考着怎样从那些无法赚取更多钱的劳工身上榨取更多的经济利益。这时候,富人的肚子越来越肥,维克多好像越来越瘦,脸白得像白蜡一般,他们说很多年前埃森镇的先民有很长时间的水热湿疹,除了接受死亡就是疲惫地活着,他们无法负担自己的生活,还得背负身上的劳役。鲁尔河上的劳民是驮着背的姿态,为抽着雪茄修着胡子的庄园主,也为后来的数着钞票的工厂主工作。
  达蒙剧场里面自然也流行热闹的荤段子,他们会请来最时装的“爱神”来做媚色的表演。维克多总是说,观众大多是穿着西装的高贵领主,因为他们花得了高额的票价。当然,乐于说脏话的“博尔德纳夫”似的容克会乐在其中,他们会吹着口哨,说着和上流社会截然相反的下流俚语,把剧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达蒙老弟,你的妓院,哦,不,不不不。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剧院真的非常棒。”鲁尔河畔的工厂主劳尔腰间搂着戴着希南帽的烈焰女郎,她露开大腿,用吐着迷烟的方式混着香水对着达蒙呼气,劳尔大腹便便的肚子里面没有学问,全是坏水。
  “没有关系,瞧你这小可爱,她太迷人了。我的虔诚始终属于你。”达蒙赞同地对劳尔说着恭维话,也许他的身份没有像劳尔那么高贵的缘故,也许是腰盘的底气问题。
  “是的,达蒙先生。她的床上功夫可是一流,对的,你应该经常享受这份殊荣。”女郎继续抽着烟,朝会场后面的小维克多吐着难闻的烟,鼻子里面全是金钱的灰的腐臭味。大肚子劳尔挽着她的胳膊,看着达蒙,两人都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哦,对不起。原来我们的小维克多也在这里。”劳尔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开起了玩笑,“也许我们不该在你面前讲这些漂亮的情话。”劳尔的大胡子对着嘴唇挤出的话让维克多感到恶心。
  “维克多,哦,也许,你不应该作这份工作,应该会像我的儿子那样穿着笔挺的礼服拉小提琴。可是你知道吗,你不是我儿子。”劳尔开心地捏了捏维克多的可爱的脸蛋,把刚卸下一点的“小丑”妆又涂花了。“哦,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维克多的眼神出现了不安,后退了几步。
  “哦,达蒙,他害怕了,他像鸭子一样的逃跑步子真是太滑稽了。达蒙,我觉得你的滑稽剧场真的可以揽更多的生意。”劳尔又笑了,抽了一口烟,被堵了一口,不停地鼓动大腹不止地呛。
  “维克多,别跑。等你长大一点。我会把这个‘爱神’奉献给你。”达蒙吹着口哨,打起了诙谐的笑话。维克多不觉得有多好笑,他苦恼的把难看的脸色挂住,却被马戏团的蹩脚“绅士”抓住,挣扎被他们的笑声淹没。“爱神”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他们都放肆地笑开了,起哄的热闹远比刚才更甚,全是快活的空气。
  “安蒂,你看。”维克多表演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自己“小丑”的扮相来取悦科里安蒂。科里安蒂那时是圣马力诺的女校学生,他和维克多同岁,住在埃森小镇的临河岸边。鲁尔区随着工业时代的到来彻底变迁了市场,贵族们的圈地运动无形中又打压了劳工们的剩余价值。不过,科里安蒂对维克多从来没有偏见,尽管自己是个剧院的滑稽演员,而科里安蒂的父亲是中产的牧师,家里又有一个临时的工厂,这是安蒂父亲卡尔的富裕资产。
  “维克多,我想自己安静一会。”科里安蒂坐在鲁尔河岸的枫树下,“我最近一直在祈求圣母,可父亲从不希望你和我说话。”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维克多的脸上脏兮兮的,看着安蒂说。
  “爸爸说你是工人的儿子,而我是牧师的女儿。”科里安蒂手里拿着茨温利的《始与终》,翻弄着,没有看着维克多。
  科里安蒂的父亲卡尔其实是个势利的家伙,他不光会阻止维克多,也会阻止劳尔家的阔公子查理。尽管卡尔和劳尔在生意场上会谈笑风生,但那只是玩笑,会后他会鄙夷的说“劳尔是条蛞蝓。”但鲁尔河的重工业是富裕的黑色金钱,除了煤矿和铁矿发电,还为北莱茵河疏通了金钱的交流。富裕的劳尔是最高傲的工厂主,也是吝啬而好色的家伙。但卡尔会有事没事和劳尔一起喝酒,像是亲兄弟一样。只是劳尔是个胖子,会在“达蒙”剧场花天酒地,而卡尔却总是一本正经,他瘦削的身形像一根笔直的鹅毛笔芯,不停地用字母组合金钱的方式就像他在牧师服和西服之间的更迭一样。
  维克多并不把很多不快放在心上。也许他的父亲里昂会在背后骂着那些工厂老板,因为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女人们在流水线上纺织是无休止的状态,而男人们光着膀子在铁路和煤矿上朝起晚归,除了干涩的面包就只有发了霉的温水。里昂说如果在二十年前的芝加哥,他也会干起罢工的行当。
  维克多向安蒂做了一个鬼脸,科里安蒂终于笑了。她并不介意维克多扮“小丑”的样子,因为那让自己很开心。也许在长者看来,那是个不入流的职业。
  “维克多,你在剧场里面开心吗。”科里安蒂看着维克多,笑着问。
  “怎么说,我在那里打杂会得到一些足以让我果腹的面包,就够了。”维克多无奈地耸耸肩,因为家庭的关系,他不愿意再去就学。
  “那我可以去你们剧场看看吗。”科里安蒂看着他,眼睛像清澈的五十年前的鲁尔河畔的水,能倒映出清晰的埃森小镇的影子。
  “呃,这个应该不用了。”维克多不好意思地说。
  “因为我父亲吗?”科里安蒂抱歉地说。
  “不是,是因为劳尔。就是那个大腹便便的工厂主,他……”维克多一想起这个好色的家伙的时候,就一脸的生气。劳尔会不停地讲下流的话,也许因为工业时代让金钱的富余让上流社会变得死气沉沉和污浊不堪。
  “那会怎么样呢?”
  “算了,那并不滑稽。我只是在谋生而已,也许我并不想做一个滑稽的小演员,但我也无能为力。”维克多出现了失望的情绪。“对了,安蒂,也许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审核编辑:衣零   精华:衣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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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衣零:
小说以维克多为主线,描写了站前、站中、战后不同的的生活场景,以鲁尔河为地点,带着读者走进了一个我们所不了解的世界,那里也曾受到战争的侵袭,像世界上其他被战争困扰的国家一样,充满了苦难和绝望。但是,主人公维克多是一个正直、勇敢、有担当、重情义的人,在他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对父亲的尊重,对母亲的眷恋,对爱情的执着,对友情的珍惜。虽然他为德皇卖命,但他并没有彻底失去自己的灵魂和理性,虽然父亲说:“维克多,在你走上前线的时候,你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你在为那该死的德皇卖命,为该死的容克们卖命。你会为自己的德国人身份而羞耻……”,但是,在读完小说之后,我被维克多深深地感动了,如果那个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都像他一样充满良知,也许,我们曾经的苦难就不会那么深重。小说借用西方语言描写了一个西方的故事,但仿佛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在我们身边出现过,栩栩如生……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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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2

  • 衣零

    问候甲申,很庞大的小说,赞!

    2015-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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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甲申

       问好老师,向各位高手学习,这是我写过的欧美题材的其中一篇

      2015-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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