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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年

作者:今音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4-15   阅读:

  
  到了上海后,田阿宝见燕华的不满和忧郁可以说是以泪拭面。可能和吴婶来后的不适应有关系,吴婶也盼着北方的三天考试快快过去,吴婶被女儿送进医院时候心里还在惦记,她劝说北方别哭,傻孩子,哭坏了身子能考出好成绩吗?她睁开眼睛发觉病房挺白净的,又宽慰燕华,华子,来了上海看一下,反而倒好,心里舒坦过,万一北方考不上,你就让阿宝做一回主,跟他一块到苏北过,妈一个人回去。燕华听了露出一副不从的样子,小声说,妈,他是让那个骚狐狸精勾得,不作点祸来似乎心不甘!吴婶的慈祥在于自己的心不偏不倚,她马上数落这个唯一的女儿,数落和埋怨的重重叠起,让燕华心里直有内疚出现在停住。老人让燕华心里好好忖一忖,人家阿宝为什么要从这么好的上海往东北返,就是阿宝和周雯曾经好过,那么阿宝是谁的丈夫呢?吴贵当年在那年冬天掉进雪坑里去,和他那天晚上喝白银有关,谁叫他上队部接电话的事,因为吴贵失踪了,谁也不敢承认,但从吴婶的回忆中,记得是宫老师接过她的电话,后来,北方的高考落榜是因为那瓶修改液,宫老师看到田阿宝全家双踏上了南下的征途,心里咯宽出去一些。
  现在上海发生的这一切,村屯里全然不知。、是晚,吴婶喝过一小碗稀饭,医生又给她挂了一瓶水,撤针时,她问女婿,几点啦!问时,又惊疑地发现燕华来了,身后还有一个女人,她觉得奇怪,便问,是不是周雯也来了?周雯连连点头称是,把一束鲜花横放在柜子上,吴婶眼睛一亮,说,这花挺贵的吧?在三个女人的眼神交织中,使田阿宝想到了探照灯的光亮。小时候纳凉,抬头总能看见一道道湛蓝的光束,互相交叉剌着天空,这和眼前女人的目光有多像。都想刨根问底,后来的话题集中到北方身上。燕华抢着明天要去送北方高考。
  田阿宝有点不解,当着岳母的面,他是这样解释的,周雯是北方的干妈,应该也去,他朝周雯使了个眼神,周雯会意地对燕华说,这样吧,明天呢,我陪燕华去,让阿宝在医院陪妈。燕华很不高兴地撇撇嘴,她凭什么叫阿宝,还称我妈是她妈?吴婶领会出女儿这一丝不快,哼哼牙说,人家周雯,在上海路比你熟哇!田阿宝身上像坠着一块铅,从头到脚,哪儿都不舒服。送走了两个女人,他在病床边上支了一张竹椅,躺下来时觉得口干舌燥,他一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发烧了,这样的心情容易诱发疾病的道理,似乎他懂。或许,他已想好了,全家举迁苏北会在村屯里像一颗炸弹爆炸,人们不但会震惊吴家出了个在学生,而且还会羡慕老吴家连窝都搬了。
  (六)
  刚天亮,田阿宝开始试探着问老人家这米粥好不好喝,这米的产地就在我们即将要搬去的地方。从心理上,他没有完全摆脱对周雯的思恋。他思恋起她时,心里会萌生甜味,而燕华对他百依百顺他却全无感觉的处于一种麻木之中,燕华耍小脾气时会到处找剪刀之类的东西,反正是带尖的,只她一玩起起那东西,映入他脑海里的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场面。他回忆时容易产生极端的想法,几乎对燕华全盘否定了。有时,燕华的贤惠举止也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信纸他产生报恩的念头。现在,他叫了一声妈,吴婶说自己挺担心燕华的,她认路吗?他说,没事的,有周雯陪呢。
  早晨,北方和妈妈在住房门口迎来了干妈,北方以亲妈为主,主动先拉妈妈的手,然后,轻轻叫了一声,干妈好!这一前一后所产生的连贯动作,北方这么处理后觉得非常妥贴。她不是不喜欢干妈,而是亲妈脑筋有点落后。对亲妈,她是不会谴责的,心里有想法,脸上却堆着笑,让周雯觉得这孩子蛮会把握分寸的。因为和田阿宝中学是同学,又一块下乡,后来差不多先后又都回到上海,只要一闭上眼睛,那曾经象彩虹闪过的美好姻缘,被一把剪刀剪断了,田阿宝象风筝又飘去了东北,而且自己却苦苦思恋着一个不属于她的人。
  上午,周雯和燕华并肩走着,燕华的眼神里总流出憎恨和内疚的光亮。在这座大城市里主持某一方面工作的周雯,看了之后多少有点委屈。她常常对自己说,在等一个不回家的人,只要她爱着田阿宝,自然,她同时也把自己的爱分一半给北方。北方稍离她偏远些,她十分理解,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做出一付完全符合燕华的姿态,所以,她不自然地抬起一只脚,跟在燕华后面上了公共汽车。既然上了车,周雯抬手买票,燕华却始终不响,她不懂多少钱一张票,这车坐到哪儿,在什么地方下车,她全忘了,她问女儿,北方,在哪儿下车?北方说,妈,问你呢?到目前为止,周雯还没有看到北方的准考证,她立刻意识到,如果再不核对的话可能要晚了,她以命令的口气对北方说,快,把准考证给干妈看看。
  看来大城市远远要比屯落拥挤,燕华不习惯有人碰她,总用浓浓的北方话训斥道,干啥呀?瞎摸啥呀?后面的男人说,一大早谁摸你呀?上班都快迟到了,有病!北方给燕华递话,妈,别吵了!混浊的废气和一眼望不到边的车流人流,没有村屯那南边的大甸子绚丽多采,那秋天,甸子上黄花盛开,就连老吴贵坟地边上都开满了一朵朵小花,红的、紫的、还有蓝的,天空瓦蓝的,清清的草甸子也有清凉凉的水,水上浮着绿草,一眼看不到边。燕华的意识随着公交车的停下就断了。只听到北方急得要哭的声音,干妈,咱还来得及吗?这个时候,北方把心里的称砣往周雯这边移了,她满腹忧虑地车上跺着脚,干妈,你说咋办呀?
  周雯拨开人群,把头探出窗外,黑压压的人头,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西瓜,她决无雅兴欣赏这人群车流嘎然站下的雕塑感,她现在用力喊,车下的好人,谁帮帮忙,让车上考大学的孩子下车!有一个男人侠义壮胆先托着北方的两个脚底,另一个男人两手抱着她的腰,北方站地后忙喊,还有妈妈呢,两个男人对燕华说,别害羞,快点,燕华硬是脸红红的伏倒在两个男人的怀里脚也落了地。北方又喊,叔叔,车上还有一个妈!什么?两个男人脸上堆满了疑虑。北方解释道,不,是干妈!
  周雯从车窗往外爬时,胳膊被窗枢咯了一下,北方尖着嗓子喊,干妈,你出血了!周雯的血,点点滴滴殷红了她的白色连衣裙,如绽开的小花都在睁眨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这个世界之所以有光辉灿烂、艳人夺目的一面,至少是一些善良有知的心都在培育着这些小花,连同天上耀眼的太阳一起,唤起了路人的一阵嘘叹,他们都把周雯当作北方的妈,令人惊异的目光引来了一辆警车,周雯飞奔上去诉说了真情,随即,这辆车拉响了警笛,迎着呼啸过来过来的汽车,擦肩而过。
  刹时,周围的房舍渐渐矮去,燕华这才把诚意写在脸上,她悄悄问她,这车,上南浦大桥了!周雯说,不是,这上的是高架路。如云雾升腾的模样和感觉,渐渐溶化了燕华时常迷惘的心境,感觉如一层浮色,紧紧裹着自己的心蒂,使得正常的人喘不过气来,她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拔地而起的幢幢高楼,她几乎从高楼杰的底层已经看到了高楼的腰部,至于楼顶上是些什么,目前还难以预料。由于警车有他自己独特的行驶方式,几乎可以说,燕华她们是畅通无阻的,这多少又给燕华心灵上一点安慰,她该感谢谁呢?甚至,警车到了考场门口她还愣在车上,周雯小心翼翼地唤着她,下车吧!高考已进行了五分钟。
  几个老师神秘的表情并无恶意,他们一看警车立刻就明白了,何况,警官们下得车来,也一个劲地为北方说好话,燕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周雯在忙前顾后,一会让北方定定神,一会又朝燕华做个手势,燕华似乎明白,似乎又不懂,她只好盲目地点点头。几个神秘表情的老师为北方单开了一个教室,以后的事,周雯就不知道了。燕华木纳地靠近她,并肩地在一起,至少在她的余光里,由于衬着湛蓝的天色,她的神色起了变化。她的肤色被滚烫的阳光烘烤着,周雯从小包里打起的一把花色的伞,把热浪隔开,给她创造一小块荫凉的地方。
  审核编辑:黄尘刀客   推荐:黄尘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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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转折,人生百态,在这一场时代大戏当中,人人都鲜明亮相,鲜活登场,一出出表演,无一不是渴望还原一个人性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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