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大，落在山林里，噼噼吧吧地响……
　　两个姓乔的女人被埋在了这个美丽而冰冷的深夜里……
　　因为是外省的，顶着小姐的名分，没有跟家庭联系，谁也没有追究她们的去向，谁也不知道她们是那里人。
　　龙啸天知道儿子的事情，要逮捕他。
　　他母亲从小因为他有疝气病，对他百依百顺，现在长大了，更是依顺他，在依顺里，他骄奢淫欲，无法无天。谁知道，人越是顺他，他越是狂妄，欲望越是膨胀，张扬，异化。
　　这种像魔鬼一样的东西已经到骨髓里去了。
　　如果突然失去，就好比是戒毒。
　　她母亲死也不愿看见自己的独生儿子遭受一点点的痛苦。
　　和儿子一起魔化还有她母亲。
　　他母亲哭闹道：“你把他抓了，我就马上死。我不相信，你是院长，你没有办法。”
　　龙啸天没有法，只好替儿子瞒着。
　　不久，便给他找了个老婆。
　　这个老婆生了几次孩子，每次生下来都是死的。
　　雪潭冰室因为严打，也关闭了，龙啸天把它办成了老母猪房。小猪贵的时候，老母猪就不下小猪，小猪便宜的时候，整个雪谷都是小猪的哼哼声。
　　龙海云开始吸毒贩毒。
　　龙海云母亲意外摔伤成了植物人。
　　龙啸天的龙翔律师事务所解散了……
　　雪潭冰室跨了……
　　一跨万山塌。不久，修路，挖出两具骨架，由衣服判断，是女人。首先查，肯定是雪潭冰室。
　　当法官的当然清楚，为了给儿子留一个活路，他承认是自己所为。
　　快六十岁，宣判了别人一辈子命运，最后自己倒进去了。
　　最后又怎么发现是他儿子所为呢？我赶紧问。
　　对付吸毒犯，还没有办法，据说是他毒瘾发作时，自己招了。
　　那两个女人的事，你怎么又知道得那么清楚？我继续问。
　　我女儿在里面干过，造孽啊。他眼角有些泪的影子。
　　我不在问……
　　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生来就会打洞。真是这样吗？
　　不久，那人告诉我说，法官儿子死在戒毒所，法官回你们村养老去了。
　　他儿媳妇走了，城里一所碉堡大小的别墅大楼空了，真可惜……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当初龙海云选择了他的女儿，现在龙海云死去，龙法官归隐，那座大楼不成了他的。
刚才还口口声声喊造孽，还没缓过气了呢，已成其它的意味。

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又看到幼年的龙海云，邻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