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狗是雪谷的地头蛇,附近地区的木材,饲料,猪的买卖都是他一手操纵掌控的。
兄弟,这次,你得帮我?张小狗密眼瞅着龙海云。
说。龙海云一脸稚气、江湖气。
你嫂子不愿意离婚,三天两天闹,把我脑子都闹昏了。你说咋办?
就看你还留念嫂子不?
同甘共苦过来的,按说还是有感情的,可是每天闹,到处哭,把我面子都扫光了,还怎么过?况且人家梅子跟我几年了,我怎么能抛下她?
张小狗迟疑了几秒钟,好像在回忆里,可是真要离婚,房子我倒不在乎,可是那辆卡车怎么办,每天收入几千元,没有那卡车,我的经济怎么保证?
这样,你看好不好?龙海云在张小狗耳边叽里咕噜一阵。
两个人顿时哈哈大笑。
把乔红睿叫来一起欢喜欢喜,张小狗提议。
龙海云脸刷的风起云涌了。右脚三两下脱了鞋,把它支在鳃侧,长吸了一口气。他与乔红睿,一个是有情,一个无意,管你权势金钱铺道,就是不上你的路。
在雪谭冰室众多的女人中,乔红睿看他的眼光有几分像他的父亲,是俯视。他很多次想靠近,最后自己却怯了。
两个人吃到半夜,张小狗才摇摇摆摆走了。
龙海云乘着酒兴,走到乔红睿门口敲门。
乔红睿是雪谭冰室住宿部的主管。23岁,人长得乖巧灵气,特别是那皮肤,真正是玻璃下压着山峦红霞。眉毛,深浅有致,各有风韵。旗袍一上身,整个就是老版红楼梦里的宝钗。
这一夜,正好一楼大唐主管乔红梅在她寝室里唠嗑。
乔红睿和乔红梅来自同一省吉林,在不同的农村,两人名字前两个偶然相同,于是两个人形同姐妹。
虽然放着电视,吃着瓜子,她们还是清醒地听到了龙海云的叫呼和打门的声音。红睿马上走到电视面前,把电视放到最大音量,然后把红梅拉到里面的卧室,迅疾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大概有些紧张,红睿嘴巴里发出吁吁的呼声。红梅握住红睿的手轻声安慰,别怕。红睿突然间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那瞬间,就是地球翻转,她也感觉很平,很稳。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红梅严肃地问。
我对他没有意思,红睿说,上次来雪谷,遇见一个眼睛不好的孤寡老人,他牵引人家走路,我原以为是善心,你说,他牵人走哪里了?
哪里?
一堆牛屎上。
居然捉弄老人,只为逗大家笑,我看了,只觉恶心,这样的人,爱上了只有倒霉。
他可是我们这里的贾宝玉,真的不要,想要的人可多着呢?不要后悔哦。红梅打趣道。
不后悔,谁稀罕,谁拿去……
今天晚上你别走,我们晚上一起睡,免得出去麻烦。
在暗夜里,两个人靠的很近。
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电视里还不知疲倦。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才开门,发现龙海云还睡在门口,于是叫醒了他,他笑着,问,我怎么睡在这里?
红睿故作惊讶地说,怎么没有听见你声音呢?早知道,送你回卧室。
不到中午,雪谷里就传开了,张小强的货车被人偷了。
酒醒的龙海云进城去了。
过了两天回来,真是午后,他走到红睿身边,涎着脸说,知道你是属虎的,我买了只纯金的金虎送给你。说着,提着金色的链子在红睿的眼前一晃。
拿开,我不要,都是石头心子……红睿淡淡道。
真心的?
真的,……红睿看着记账本,似乎在心算什么,对于龙海云的挑逗视而不见。
他们说,你和我父亲有那个,是真的吗?
你愿意相信吗?
这下倒把龙海云问窘了。
我早晚一定会弄清楚的,贱人,不要在我面前装清高,早晚,我要把你降服,龙海云愤愤地想。
雪谭冰室吃饭是厨师,红梅,红睿,龙海云一桌,其它工人一桌,小姐们一桌。到八点吃晚饭的时候。红睿看见那只金虎在红梅雪白的脖子上晃动,龙海云当着红睿的面,故意不断地给红梅夹菜,一边关切地说,红梅,这个脆肠很脆的,尝尝,你不是最喜欢海鲜吗,来,这个虾很嫩的,来,我剥给你吃,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红睿,带着一种挑衅。红睿只顾埋头吃饭,似在无人之境。只是红梅从来没有被主子这样宠过,手忙脚乱地一会筷子掉一根,一会碟子翻了,一会嘴巴里掉出一块肉屑。
大家以为龙海云在和乔红梅在调情,都跟着讪笑。
龙海云泡妞比天气变换还快。大家见惯不惊。
只有乔红睿知道,龙海云在演戏,演给她看。
当夜,龙海云去了乔红梅房间,乔红梅的房间就在乔红睿隔壁。那天夜里,房间里娇笑和尖叫声如潮翻滚。
乔红睿在床上塞住耳朵躲在被窝里,辗转反侧。她想:外面的姐妹终究是靠不住,那夜握手的温暖似乎还残留在记忆里
那天之后,红梅几乎不和红睿主动说话了。
每次见到红睿,都回避,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但是眼神深处又怡然地发亮,似乎那里点着灯。
龙海云还是三天两天地在城里和雪谷间走动,每次都带点好吃的,或是小首饰,或是一根丝巾,每次都当着红睿的面表演。
红梅有次约了红睿散步时,说,姐,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我就是这样没有骨气,有时候,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红睿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分,我没有,但我也不羡慕。
海云说,他其实喜欢的是姐姐你。
打住,全世界的女人给他,他也不满足。
不到一个月,张小狗离婚了。
又过去不到半月,传说张小狗的货车是自己找人偷的,为的是在离婚时不分给他老婆,法子是龙海云想的。
天生两个恶人,也不知谁教化了谁。
冬天的时候,雪谷下雪了……
龙啸天来了一次雪谭冰室,不知什么原因,送给乔红睿一副真皮手套,口子上有一朵黑梅花,梅花边是一簇黑色的软貂毛。
龙海云那天非常的老实。既没和小姐们动手动脚,也没和红梅亲亲我我。
下午,龙啸天便回城了。
“妖精,能接纳我父亲,也不接纳我……”嫉妒像油锅一样焦熬着龙海运的心。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缺了无数的口,那些口又变成无数的奇形怪状的洞,呼呼地吹着冷风,那些洞,只有乔红睿才能恰好地填充。
那天夜里,又下雪了……雪像树枝树桠那么般从空中断下。
龙海云不知怎么搞了乔红睿的钥匙悄悄潜进了她的卧室,睡在了她的被窝里。
等乔红睿一进去,他马上关上了门。也不知他从那里搞了仿真手铐,把乔红睿的手,脚,都拷上了。她喊,嘴又被堵上了。
被捆缚的乔红睿把眼睛都瞪出了血,也把他无可奈何。
龙海云把她脱的精光,然后强行睡了她。
然后拿掉她嘴上的堵物,问,怎么不爱我,却要爱我父亲?
是的,我就是愿意和老人睡也不和你睡,你是牲畜……红睿骂道。
其实红睿同他父亲什么关系也没有,她只是故意气他。
气疯的龙海云用手掐死了乔红睿。
渐渐冷去的尸体使他害怕起来。
他悄悄流进乔红梅的房间,又是哭,又是跪,又是求。答应以后娶她,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化雪萍边的青冈林的乱石中,他们一起挖了一个深深的坑,然后把红睿扔在了坑里,乔红梅因为冷,因为怕,不断地往坑里刨泥土,想快些盖住那打眼的塑料袋。
她们生前那么好,今天还不是欢快地为她掘墓,这样的人能靠得住吗?龙海云越想越恐怖,仿佛坑里的情景就是将来的自己。
恐惧的龙海云用一根拳头粗的木棒在乔红梅头上使劲地一轮,可怜的红梅连头都没有来得及回,像石块一样直直地掉到坑里,重重压在乔红睿的尸袋上。
她的脑子里也许还兴奋地做着她的贵妇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