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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蓝

作者:烂文制造者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2-12   阅读:

  

  我笑了笑说,水流湍急的地方有梭子鱼。老人叹息着走了,我望着湍急的水流,上游不断有杂物卷入旋涡,然后向河西的方向流去,我不停地望着对面的房屋,屋檐下的竹篙上空荡荡的,这让我莫名地惆怅。

  我回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澜的疯狂和她白天周身表达出来的恬静格格不入,今晨自己从澜的卧室出来的时候,澜已经起床,并恢复了黄昏般的沉静。她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如定格好的一幅画,让我着迷。

  我无所适从起来,澜却淡淡地说,如果我的丈夫没有回来,会在屋檐下的竹篙上晒那套蓝色的裙子。

  天色接近黄昏,对面屋檐下的竹篙上依旧空空如也,甚至整个房间显得死寂,这使我浮想联翩,感觉自己是从一个虚幻的预言中走来,我泄气的将没有鱼饵的鱼杆甩进了河里。尽管为自己的异常感到羞耻,但好像无法摆脱预言般的诅咒,我趟过河,越过一片水竹林,发现二婶神情异常地走来,此刻我谁也不想见,特别是二婶这样的人,生怕被二婶老辣的目光将我的心事窥透,然后诡异一笑,好像说,呵呵,这个文化人和我也是一丘之貉。

  我刚想掉头就走,但二婶显然是来找我的,而且找了很久,二婶招手说,二侄子,出事了,出事了!

  我故作镇定的表情却没有掩饰好内心地慌张,竟然慌不择言,结巴地问,婶子,出什么事情了。

  二婶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好像在确认环境的安全性,然后用袖子洇了洇额头的汗说,知道么,澜出事情了。

  我极力假装这些和自己没有关系,并以旁听者的身份说,怎么了?却下意识折了条竹枝在手心来回搓动。

  二婶的目光显得犀利,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没有了刚才的惊慌,或者说被我镇定的假象所迷惑,她说,上午晨曦时分,澜的屋子里传来澜骇人地的尖叫,晨起的人们闻声而去,却发现门被牢牢地顶住了,透过门缝我看见澜吊在苦楝树上,他丈夫正在用竹鞭抽打,白色的乳房上留下鲜红的印痕。

  二婶说,知道么,澜招架不住折磨最终说出了你的名字。此刻澜的丈夫正在到处找你,他扬言要杀了你。当我们放下澜的时候,她已经遍体鳞伤,但还是坚持提着包裹走了。

  此刻我镇定下来,倒希望和澜的丈夫有个了断,我问,你知道澜去哪里去了吗?

  二婶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我送澜走的时候,我问澜,你丈夫是怎么知道的?

  澜说,明刚走不久,我还在镜前回味着发生的一切,此时响起推门的声音,我以为是明踅回来了,但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是丈夫,瞪着血红的眼睛,好像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显然,几天的赌博手气没有给他带来值得高兴的事情,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果真,一回到卧室,他就开始拉扯我的衣服,我尽量掩饰说,我去给你打盆水洗脸。丈夫却已经将我抱到床上,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当他光着身体贴着我的肚皮的时候,我却哆嗦着全身僵硬,我知道,当我决定和明一起的时候,自己就彻底的完了。

  二婶的目光充满同情甚至某种深刻体会,二婶关心地说,你要不要马上回到你那座城市去,澜的丈夫是个无赖知道么。最后,二婶说,二侄子,有三百元钱么,我打算去沿海看看。

  我搜遍全身的口袋,零散加起来才两百零几元钱。我问,要不要回家里拿点?

  不用了。二婶拿着钱,脸上的表情如完成一件大事充满成就感,二婶挥了挥手,说,知道么,澜是真心喜欢你的。

  母亲保持一贯的沉默,好像事情的发生和自己的儿子没有关系。这是第七天了,日子平静的让人心惊肉跳,刚才在厅堂燃化的是最后一天的草纸,我沉醉于乡村米酒的芬芳,我望着天际,一天灰暗,那抹蓝呢,这让我消沉。我不知道这次离开这座村庄,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突然厌倦一切,倒希望有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生命没了,预言也结束了。

  母亲哆嗦着找火柴好引燃蜡烛,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停电了,母亲的身影在暗淡中显得苍老和迟钝,我不由轻轻地唤了声,娘!

  母亲一脸错愕的表情,似乎不相信发生的一切。

  娘!我明天走了。

  母亲没有应声,而是轻轻啜泣起来,说,这么多年来,你终于叫我声娘了,其实我并不是你亲生的娘。

  我知道,娘,我都知道。

  母亲由啜泣变成迷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表舅那里学习中医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夜深了,我觉得应该出去走走,整个村子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明天就要走了,有些事情应该去做个了断了,我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感到从来没有过的镇定,我敲响了澜曾经呆过的屋子,敲门声在夜里显得清晰而扣人心弦,屋子里没有任何声响,或许自己要找的人烂赌去了。

  我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来到那片竹林,风吹过竹林飒飒而响,突然一道白光,那是杀猪刀刃的白光,我感觉到刀锋的阴森。

  你等我很久了?

  是呀,本来打算你明天一早经过这里的时候找你的,没想到晚上你就摸来了,我都没完全准备好。说话的是一个鸦片烟鬼一样的男子,显然我的出现让他既兴奋又意外。拿刀的手甚至有点颤抖。你好像一点都不怕?

  我冷笑起来,说,怕,不过现在不怕,想知道为什么吗?

  澜的丈夫的手越来越颤抖,问,为什么?

  这么多年来,原来我们都很爱着对方。

  澜的丈夫沮丧的表情如泄气的皮球,这个我知道,其实她从来没有爱过我。澜的丈夫突然扔了刀,颤抖着摸烟,但不知道烟放在哪个口袋了。

  你的烟掉了。

  澜的丈夫拣起烟,点燃,深深吸了口,似乎想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半晌,澜的丈夫的手停止了颤抖,并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说。

  我需要一笔钱,我欠了很多钱,都是输的,其实澜走了也是好的,我不能保证有一天澜也被我输掉……

  五

  我终于回到工作的那座城市,城市的热闹让我一下子惶恐起来,我决定重新完成自己杜撰的那个故事,思索良久,打开电脑,却震惊地发现,电脑中没有关于“那末蓝”这篇文章的任何痕迹,尽管现在是黄昏,天际挂着一碧蓝,我甚至看看窗子外,是不是有传说中的澜出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跑到医院,医生听完我的讲述,说,你又产生幻觉了。

  老张依旧在树荫下静坐,我还没坐下,老张声音如入定的高僧,说,你来了。

  我对老张讲述着自己幻觉般的感受。

  老张说,生活本来就是个预言,我要走了,明天要去别的城市流浪了……

  在黄昏中,我发现老张有一颗硕大的后脑勺。

  ①八仙:是专门抬棺材的人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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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亦真亦幻的叙述中营造了一个充满未知,并且有着无奈的忧伤感觉的优美氛围,对人生的思考,对命运的感悟,在无声无息间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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