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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若成人

作者:暮十一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4-10-31   阅读:

  
  对于九十九拐,苏云是知道的,分为两段,一段坡度五十度左右,一段七十度,一眼上去的台阶仿佛要伸到天际去。有了之前抽筋的经历,苏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时隐时现,且都准的狠,打小便这般。却是小女孩先迈开了步子,她嘴里念着“撒哈拉”“西藏”,如同咒语般给自己加油,一句一个台阶。苏云也跟了上去,支撑她的并非明确的目标,而是如雾般的云团,让她理不清晰。比如这没来由的预感昭示、自己人生的目标、家的和谐、她的内心……
  几近2个小时才爬完这第一段,两人的体力似消耗到极致,坐在台阶上,顿如散架般。望着第二段,那才是真正的挑战,此时海拔已经急剧上升,两人的呼吸也厚重了起来。苏云将包里的脉动拿出来,递给小女孩一瓶,又分了两条巧克力,“赶紧补充体力,我们的挑战还在后头。”女孩道了声谢谢,边喝边继续“撒哈拉”“西藏”。
  苏云像被植入广告似的,已经免疫,脑子里却闪现出一幅幅画面,她曾经定格过的画面,由小女孩的反复提醒,变得愈发清晰。她忽然觉得,若走不出峨眉,必到不了西藏。她必须让自己坚持下去,登上金顶,才有面对西藏的信心。苏云想着,开始向第二段出发,在一个起身间,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击而来,苏云险些没站稳,好在小女孩搭了把手。“我很好奇,支撑你向前的是什么?”
  苏云被问住,她向着台阶一步步上前,如曹植七步成般一步一答。“蓝天”“白云”“草原”“自由”“呼吸”“家人”“责任”“自我”“平淡”“归属”“她”……苏云一共走了十一个台阶,而就在说完“她”,苏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眩晕与窒息相缠,左耳轰轰作响,脑中现出自己所诉的一幅幅画面,就在一瞬间,苏云倒在第十一个台阶上,慢慢昏睡过去,失去知觉。
  
  【说走就走的勇气与实际】
  苏云再次对自己有感觉对世界有认识是两天后的事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个油漆味尚有残留的新家里,只知道自己醒来刺鼻的味觉与阵阵耳鸣让她有了存在感。父亲坐在床边,脸色沉重,见苏云醒来,激动而欣喜。父亲问苏云有没有不适,苏云却觉得父亲的话语似隔了几重传来,头亦再次有了眩晕感。
  “云云啊,是爸爸没用,让你受累了,你好好歇着,爸去给你弄吃的来。”苏云终于听清了父亲的声音。她急切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最后的记忆是在峨眉山的九十九拐,还有那个小女孩……
  苏云后来得知,她在九十九拐晕倒后,是小女孩将她背到之前的工作站请求的救援,那时手机均无信号,小女孩只能想到工作站,一个人回去求助或许要来的快些,但女孩又担心将苏云单独留下,回到工作站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再加上返回的时间少则三个钟。在海拔如此高的地方,温度已经骤降,留下苏云一个人很可能救援未到人已冻伤。女孩头一次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且孤立无援,她强大的信念起了关键的作用,这个十七八岁的身体毫不犹豫地背起了昏厥的苏云,每一个台阶都走得极为恐惧艰难,仿佛随时会一同栽下这似无尽头的阶梯,那将直通地狱。女孩一直重复着“我们还要去撒哈拉、去西藏,你要坚持。”最终,几近四个小时,女孩才将苏云背到工作站,在工作人员吃惊接应的一刹,女孩倒地,已是极致。
  对于女孩后来的去向,父亲并不知晓,苏云多想再见见女孩,却连她的名字也未曾问起,竟是这样一个陌路人,不顾一切地救了自己,苏云忽然明白蕴藏在这个女孩身体里的信念是何其强大。而父亲后来的决定,再一次让苏云难以置信。
  “云云,这半年就别回深圳了,好好在这里养着,这里静。”在苏云的追问下,父亲拿出一张诊断书,“突发性耳聋”几个字如锋利的刀子,瞬间划过眼球,苏云终于明白自己耳鸣、眩晕之感的因由。苏云以为只有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可笑桥段竟然亲临到自身,她尚如此年轻,怎会从此左耳重度耳鸣或伴一生?苏云并未如父亲想象般激动,反而在真的确信之后,淡然得像未曾患病。
  苏云并没有在老家待多久,母亲和姐姐得知此事,一致要求接苏云回深圳接受治疗,他们习惯性信任大城市的一切。而苏云亦并未想留在山中偌大的空房子里,她还有很多事没做,苏云不敢去想自己未来的人生还有多少次突发性,只知道要把握当下的每分每秒。最后在父亲的陪同下,回到了深圳。苏云并未将病情告知宿舍的姐妹们,安静地接受治疗与定时吃药,耳鸣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
  两个月后,她主动问起苏云,“还在老家吗?你如同消失了一样……”苏云看到信息时,内心是说不出的苦涩与委屈,长时间抑制住的情绪在此刻宣泄而出,哭倒在床。“你终于知道联系我了。”
  待苏云恢复过来,认真地问了一句,“我想去西藏,你一起吗?”苏云知道她对西藏的向往,甚至约定两人将共赴旅途,只是苏云想定在第一站,而她选择最后一站。虽然料想过她的反应,苏云仍想继续说服,“不要顾及旅费、高反、时间、家里,遵从自己内心,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一起好不好?”
  终如所想,她说:“你太孩子气了,所谓的不顾及哪有那么容易,有些向往不是用来即刻抵达,而是用来支撑当下的。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潇洒资本,我们以为的壮烈也是在别人的迁就和支持中获取的,梦想太多,我们必须现实。”
  “你永远是这样一个极度感性而病态理智的人,你不做自己,有多少人却因你而改变自己。也许我真的该长大,独自长大,来证明我早已成人。”苏云做好一切去西藏的准备,豁出一切去说服与承诺,终于独自上路。
  苏云在出发的一刻想起了峨眉偶遇的那个小女孩,心底念着,我们能否在西藏重遇?
  
  【相亲和结婚的常规】
  三个月满,苏云再次出现在家人面前,她应承过父母,三个月后必须回来,她做到了,且安然无恙。此时的苏云,眉眼间多了层风霜感,气质更为从容淡然。而苏云的眼里,姐姐更加贤惠了,外甥女又重了几斤,父亲沉默了不少,母亲则老了太多。
  苏云渐渐察觉到父母之间的感情危机,退休无事的父亲,开始以年轻女子为乐,因朋友介绍结识的不少小妹主动相邀,每周都会外出并晚归两次。女人的敏感仿佛天性,母亲很快觉悟。争吵与日俱增,后来索性随他,一心只放到孙女身上。
  苏云看着母亲,格外心疼,她悄悄地删掉父亲手机里所有陌生女性的联系号码,而在删除之前,一一相约。苏云独自与这些差不多年纪的女子谈心,更特地拜访了父亲的朋友,一周之后,再无人相邀。
  苏云并未戳破,只对父母说:“您两老以前不是总操心着我的婚事,这一趟回来,我也想清了很多事,不再固执了。您们也清闲了,可别闲不住,老爸工作人脉多,老妈家里老乡总联系着,都动用起来替您们的小女儿物色物色吧,有合适的就见个面什么的。”
  眼下唯一让父母同心而为的,怕也就剩这件大事了,早些年便一直想让苏云相亲,尽早定下终身大事,苏云都一一拒绝。苏云苦笑,自己终究无法打破这种常规,摆脱这种轨迹。而此时的苏云,亦不再盲目排斥,开始尝试接受,如同她所说过的。
  母亲格外积极,没多久便物色到四五个人选,一一安排见面,父亲也不甘落后,敲定了三个。苏云由是见到了不同类型的男子,比她大好几岁的,母亲说这样成熟稳重,经济条件已有;比她小一点的,父亲说小伙子年轻阳光,积极向上,是潜力股;老家同村的,母亲说过年过节方便,平时吃饭口味也合得来;海归港籍的,父亲说文化人有背景,下一代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苏云却始终重复一个问题:“你能接受你的妻子有突发性耳聋的病史,过段时间必须要旅行吗?”一些人被耳聋两字吓到,一些人觉得时常旅行太疯狂,却听潜力股说:“这种病需要静养,只是会时常耳鸣,并不代表完全失聪,我会让你静心享受生活,安全行走。”他充满阳光的笑容与温暖的话语给苏云留下了特别的印象。最终,与这个男孩牵手。
  审核编辑:喻芷楚   精华:下寨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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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读来有点宝贝安妮的味道,叙述了女孩苏云从出生自成长 坎坷却纯白的生命,凄婉而真实,欣赏!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7

  • 朱成碧

    觉得后半部分拖沓了点,是生命的每段平均了点,材料应该在精简点就好了

    201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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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芷楚

       是,同感,只是取他的社会性,女孩命运捕捉的还是可以,从中段开始势力不足。

      201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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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暮十一

       感谢喻编的客观指正,的确存在很大不足,记录一个友人的文,聊作礼物,后因失联而急于完本纪念。其中的社会性终是没能表达深刻。不求完美与深刻,只是纪念与引起那么一点儿的思考。

      201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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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暮十一

       问候成碧,形式上确有详略不当,主旨不够的缺陷,本篇在于纪念一位友人,可能对于她而言重要的痕迹会多着笔墨,若是虚幻构想,必是要严究架构细节,以臻完美。感谢阅读评论,遥握。

      201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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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芷楚

    昨天晚上有点匆忙,有些未有完整,补充一点,就整体内容思想结构不错,而细节上有待商榷,最明显的偷渡一词用的,好像作者是外星来到地球,从重庆到深圳如何成了偷渡?

    201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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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暮十一

       这个词,印象中是下南洋之类的戏里比较多,最先是就是商人贩卖惯用的行为。未经出入境的许可,一种钻法律空子的手段,应该不至让人以为从外星到地球。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对于很多地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她们自己认为是“偷渡”的命运,她们的父母也这么小心翼翼的“违法”保护着。还是很感谢喻编的指出。

      201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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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芷楚

    申请精华。

    201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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