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郴州】泣血杜鹃

作者:忘川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6-25   阅读:

  
  这时谢长林感觉伤口没有先前那般灼热疼痛,反而伤口周围的草药给他带来丝丝凉意。他这才端详起瑶家“仙女”来,只见她的皮肤光洁得如同瓷器一般,那长长的睫毛下面“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仿佛宝石闪烁着光芒。没想到在这荒莽之地还有这样美丽的姑娘,谢长林看得有点发楞了。瑶家“仙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近距离的瞪着看,羞得脖子都红了,轻轻“呃”了一声。谢长林才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感激地说:“瑶家’仙女’,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对了,我好像听到你刚才叫我,你认识我吗?”瑶家“仙女”听后抿嘴一笑,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她用袖子轻轻拭擦额上的汗珠,略显调皮说:“谢老师,我不是仙女,我叫杜鹃。我还是跟你一个村的呢!因为我表妹在你的班上读书,上次我去找她的时候看到你了,当然就认识你了。”没等谢长林再说什么,她扭了扭玉颈,不好意思地说:“谢老师,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溪边洗把脸。”
  杜鹃走到溪边把头上的头巾摘了下来,一头乌黑的秀发顿时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当她蹲下身去,阳光照射在水面反射出点点金光,整个人便笼罩在一片金色光晕之中。谢长林看得惊呆了,这不就是佛经里面说的“庄严宝相”么?他更觉得杜鹃就是真正的仙女,特意下凡来救他的。
  洗完脸后,杜鹃来到谢长林旁边对他说:“谢老师,你身上还有余毒没有排完,你跟我回家去,我让阿爹给你开几付药吃就没事了。你放心,我阿爹对治蛇毒很在行,几年前他就把一个同样被’小青龙’咬伤的人救活了。来,我来扶你下山吧”杜鹃的声音清脆婉转,怕是只有钟灵毓秀的大自然才能熏洗出这样的天籁之音吧?谢长林呆呆地想着,根本没有听清杜鹃在说什么,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杜鹃看到谢长林这样的神情,酒窝微现,脸一红,搀起谢长林向山下走去。一股自然淳朴的清香沁入心脾,谢长林一惊,不好意思地想要挣脱,却又无力地陶醉在这芳香中。杜鹃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含羞地白了他一眼……
  杜鹃的阿爹是这一带的瑶医,从他祖上开始传到他这里已有好几代了。他医术高超,医德也高尚,这一带的民众如有虫蛇咬伤、跌打损伤之类的问题都会找他求助。杜鹃从小耳濡目染,对治蛇毒这类问题自然也很在行。恰巧那天天气好,她正在附近山上采草药,忽然听到有人喊“救命”,就急忙赶过来了。
  杜老爹仔细查看了谢长林的伤口,然后在屉子里拣出几样草药来,一边捣药一边和杜鹃说着什么,杜鹃不断地点头。后来老爹往谢长林这边瞟了一眼,又低声和杜鹃说了两句话。杜鹃的脸霎时一片殷红,这次没见她点头,只见她娇嗔地往老爹的背上轻轻地捶了一下,然后拿起捣好草药和药罐,低垂着头看也没看谢长林一眼就出去了。谢长林直纳闷,这父女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杜老爹哈哈大笑,来到谢长林跟前,说:“谢老师,吉人自有天相。你的确是被“小青龙”咬的,哦,也就是烙铁头。这种蛇的毒性比“五步蛇”还要厉害,谁要是碰上它,就等于碰到了死神啊。幸好发现得早,处理也得当,不然可就麻烦了。现在不要紧了,你在我这里喝一副药,再带几副药回去熬着喝,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谢谢老爹救命之恩”谢长林挣扎着想要起来行礼。杜老爹急忙按住他,哈哈笑:“你现在不能乱动!谢我就不必了,救你的是杜鹃呢,等下你还是谢她吧!”说完还挤了挤眼,又哈哈大笑起来。谢长林教学任务繁重,没有多少时间回去看望父母,今天遇到这爽朗随和的杜老爹,一股家的温暖在他心头荡漾,他也不再拘束了,索性心安理得地躺在藤椅上,琢磨起他的教案来。
  晚饭是在杜鹃家里吃的,因为杜老爹坚决不让他走,说他必须静养。让谢长林奇怪的是,杜老爹有说有笑,而杜鹃却始终低着头,眼睛看着着自己的脚尖。饭后,谢长林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又惦记着作业还没批改完,便谢绝了老爹的挽留和相送,独自回到了学校。
  之后几天,杜鹃便天天到学校帮谢长林熬好药,看着他喝完才走。有时还会帮他煮好饭菜。闲暇时二人对坐聊天,谢长林给她讲他的求学、成长经历,还有山外的变化,杜鹃听得又是钦佩又是向往;杜鹃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大自然赋予了她敏捷的思维和丰富的知识,让谢长林也耳目一新。在杜鹃的精心照料下,谢长林很快就痊愈了。而两人却在这一来二往当中,都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二人郎才女貌、天生绝配,双方老人自然乐观其成,于是按照山里的规矩,选定吉日,帮二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杜鹃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学校后面不远有座山谷,谷里有条山泉,杜鹃就把一些常用的草药移植到山泉旁边,顺便移植过来一些漂亮的花儿,久而久之那座山谷就成了一个百花谷。她和谢长林认识后,两人就经常来到这里。月光下、清泉边、巨石上,都留下了两人互拥的身影、呢喃的细语。谢长林在读书的时候就学会了吹笛子,二人互诉衷肠之余,他就用竹笛吹一曲悠扬婉转的曲子,听得杜鹃如痴如醉,连蝴蝶也飞来在他们身边偏偏起舞。
  半年后他们就成亲了。再过了一年就有了依萍。这个可爱的小宝贝的降生,给他们增添了无穷的欢乐。当依萍像当地瑶民一样喊他“阿爹”的时候,谢长林高兴得把依萍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那时候,谢长林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这如如画的深山里,有一位天仙般的妻子陪伴着自己,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宝贝给他们带来欢乐,他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宝贝渐渐长大,变成了聪明懂事的小女孩;曾经的“仙女”变成了贤惠能干的家庭主妇。谢长林的额头也渐渐爬上了皱纹。长时间繁重的教学工作,使谢长林犯了腰椎病和胃病。为了治好他的病,杜鹃天天采草药熬给他喝。其中有一种草药特别有效,但是这种草药只生长在海拔一千米以上的高山上,而且因为采的人多,现在只有一处峭壁上才能找到。但是杜鹃没有告诉谢长林这些,依旧三天两头地把药采回来。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天,杜鹃又去采药了。当她即将攀到峰顶的时候,天突然下起雨来,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银牙一咬,又继续向上攀去。因为她看见了一株硕大的草药,上面点缀着几朵蓝色的小花。以她的经验,她知道这株草药不但有相当的年份,而且现在采摘正当其时。也许有了它,长林的腰椎痛就能根治了。终于到了,杜鹃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一手紧紧抠住绝壁的缝隙,一手伸向草药……“不好”,杜鹃脚下一松,失声惊叫,继而身体飘然而坠……,“长林……”深情的呼唤在群山间回荡,久久不愿散去……
  谢长林抱着杜鹃如孩童般嗷嗷大哭,不停地抽自己耳光,他明白杜鹃是为了什么。
  谢长林把杜鹃的遗体安葬在百花谷里,没课的时候就去那坐上小半天。他轻抚着墓碑,犹如抚摸杜鹃圣洁的脸庞。“孩子上中学了,她和你一样聪慧……”,“孩子考上大学了……她即将展翅翱翔……你放心吧!”他一边轻声诉说,一边期待杜鹃的回响。临走,谢长林都会掏出竹笛,含泪吹奏杜鹃最喜欢听的那首曲子,笛声呜咽,魂兮归来……
  转眼八年过去了,这几年也不断有人给谢长林介绍对象,但是他都以“孩子还小,等孩子长大再说”,就是“等孩子大学毕业了再说”为由拒绝了。村支书的老婆桂香看到他一个人过的孤独清苦,想把自己的一个远方表妹介绍给他。半年前桂香跟谢长林提了这事,但是在了解了谢长林的心思之后,叹了一口气,走了。之后便很少人跟他提这事了。
  锅里的水在狂沸,溢出的水滴在熊熊燃烧的柴禾上,发出“兹兹”的响声,这才把谢长林的思绪给牵了回来。鸡蛋终于煮好了,娃娃们就陆续来上课了。他们的手里都攥着一把或两把柴禾。煮鸡蛋的工作量不小,而且需要大量燃料。谢长林舍不得烧煤,只能去山上捡柴。娃娃们看到有鸡蛋吃都高兴的不得了,每天来学校的时候,就在路旁捡一两把柴禾,放在到厨房旁边搭的柴房里。孩子们也看不得他们的谢老师这么劳累啊。有一个叫谢小强的娃娃长得比别人高半个头,为了显示他的力量,每次都会昂首挺胸地拖一把比他身体大很多的枯树枝来学校,弄得一路烟尘滚滚。谢长林笑了笑,依旧跟往常一样过去摸摸那圆滚滚的小脑袋,轻声责怪:“叫你少拿点,怎么不听话?!”“我能行,有的是力气。”小脑袋憨憨地笑,胸脯一挺。然后一跳一跳地往教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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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喻芷楚   精华:欧阳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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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每每读到这样的文字总是有十分的感慨,有多少象谢长林一样的老师在这样的穷山村一呆就是一辈子,奉献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家人,而国家培养的人才又有几个愿来这样的地方?一个旅游开发才来一个兴建学校真有点讽刺!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真情实感,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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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2

  • 朱成碧

    请各位投稿“林中之城”文学大赛的作者将手机号码|通联地址、真实姓名及笔名发来,站内消息也行,或者QQ联系:397799837

    2014-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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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湘

    挺感人的,我尊敬这样的人性。

    2014-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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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忘川

       谢谢张老师提读 还得多多向您学习

      2014-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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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成碧

    主旋律正能量,学习了

    2014-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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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寨龙池

    这个主要是角度很好,将情,静,人很好的结合在一起,很贴合征文的要求。

    201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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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忘川

       欢迎龙池老师光临 龙池老师的想象力才真的是瑰丽奇特 令在下佩服不已

      201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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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寨龙池

       你这个现实主义更好。真心赞一个。

      201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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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忘川

       呵呵 龙池老师过奖了 向你学习

      201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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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忘川

    谢谢梦儿编辑提读,我是新手 希望多指点。

    201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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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芷楚

    那可不正是谢长林夫妇呕心沥血吗?

    2014-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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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忘川

       谢谢喻编提读,在基层的乡村教师是最美的人,可是我水平有限,不能写的更好,还请多多指教

      201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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