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凉州》第51章:东征秦雍,张骏兵败前赵

《天下凉州》卷九:张骏新政(7)

作者:相也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8-03   阅读:

  
  前凉建兴十五年丁亥(327年),21岁的张骏心情大好,喜事连连。
  先是庶妻刘氏生了长子,接着,嫡妻马氏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年两妾开花,连结两果,张氏家族自爷爷张轨到凉州,第四代接班人已临人世,真是“皇天嘉之,祚以天下”(《国语》)之喜啊。起名时,张骏犯难了。长子是庶出,严氏患不孕症,马氏的才是准嫡出。但其时,马氏还没生下来,不知道是男是女,万一马氏生个姑娘,这庶子,也是“祚命”(帝命)啊,就以《左传》“以祚明德”,先给刘氏长子起名为“张祚”。
  结果,马氏又添一丁,嫡子来世,他就成了第一继承人,张骏望着嫡子水灵灵的双眼皮,忽然想起,舜帝就是双眼皮,名为姚重华,就顺口给马氏嫡子起名为“张重华”,意取“德自舜明”(《尚书》)。渴望将来如虞舜一样,以德为先导,以和谐为依归,治国理政,追求和合、和平、和谐。
  张骏连得两子,当了父亲,长子张祚,次子张重华,一日一个样,春草似地疯长,红嘟嘟的脸蛋,煞是好看。张骏继位后出使前赵,借道尊晋,掏空陇西,这三盘棋又盘盘皆赢,觉得事事大顺,就想下盘大棋,给新来人世的两个儿子过一岁生日时送份大礼。
  当他听说前赵军队被后赵打败,就如脱掉捂了一夏的臭皮袄一样,彻底扔掉了前赵所封官爵,复称晋大将军、凉州牧。这就等于与前赵公开宣战,他张骏再也不做前赵的藩臣,不做两面人了,誓与前赵为敌。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高兴,也就把索询的劝谏给忘了,又做出了派兵东进,攻打秦、雍的决定,果断实施了即位以来的第一次东扩计划。
  
  1
  五月,张骏派武威郡太守窦涛、金城郡太守张阆、武兴郡太守辛岩、扬烈将军宋辑等,各领四部兵马,东与冀城(今天水市甘谷县)的韩璞合兵,五部兵马共计三万多人,由韩璞统一率领,浩浩荡荡地向着陇西腹地前进,“攻讨秦州诸郡”。大军向东挺进,沿途田地荒芜,四下无人的景象,令诸军将领颇感心悸。先是司马保,后有陈安、杨难敌、刘曜。陇西这片地方,经过连年无休止的战乱,已经变得如此荒凉。
  前赵刘曜见前凉撕毁和约,不但不称蕃称臣,还掏空了陇西南安的居民,占据了陇西要地,又派兵前来攻打秦州,真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刘曜不能坐视不管。此时,刘岳东征,长安空虚,无兵可派,刘曜就派其世子南阳王刘胤,迅速率兵前往抵御,刘胤率其五胡豪杰五千轻骑在狄道(今定西市临洮县)驻军集结,并派两千轻骑,前往沃干岭驻扎,做前锋护哨。把凉州军挡在了狄道、沃干岭一线,并对枹罕构成了严重威胁。
  枹罕护国辛晏,向张骏告急求援。张骏命令韩璞和辛岩前去相救。韩璞率兵,直赴沃干岭(晋兴郡大夏县东南,洮水西北,今临夏州广河县南),却在洮水岸上停止不前,在沃干岭与刘胤前锋敌军对峙。此时,沃干岭与狄道,相距不过十数里。凉州军只要擂响战鼓,以众胜寡,打败敌军,直赴狄道,就能歼敌军于狄道。但韩璞却在沃干岭安营扎寨,再也不前进了。
  枹罕郡武兴太守辛岩眼看韩璞按兵不动,急了,认为刘胤就屈屈五千轻骑,对面相持者,不过两千,凉州军兵三万,取胜易如反掌,理应主动出击,速战速决,怎么停止不前了呢。这等战法,岂不是白白坐失良机,自耗军粮,自掘坟墓,就急劝道:“我们拥有数万之众,凭借氐、羌的精锐,宜速战速决,消灭敌人,不能拖久了,久则生变。”
  谁知,韩璞不纳此言,理由竟然是天象说:“自从夏末以来,太白星干犯月亮,辰星逆行,白虹贯日,这都是大的变动,不能轻举妄动。”
  韩璞借星象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以为将在外,不由帅,擅自改变战略战术。若有人告一状子,是要杀头的。辛岩哭笑不得,看星象,昔日武公才是星象大家,你韩督护学了点星象皮毛,怎么在稳操胜券之时,乱用星象呢?辛岩道:“督护用兵,真是持重有余而进取不足。此刻督护兵力数倍于虏贼,怎么叫轻举妄动呢?你在沃干岭与贼相持,不求速进,会酿成大错的。”
  说着,辛岩从怀中掏出他临离开武兴时画的一份陇西简图,摆在韩督护面前:“督护请看,我部(武兴郡兵)以金城为基,距沃干岭足有五十余里。而虏贼以狄道为基,距沃干岭不过十数里。督护择沃干岭相持,我们粮草军械补给,距离较之虏贼更远,你军力倍于虏贼,反倒更添劣势(指粮草消耗)!督护惟有速进,击溃当面之敌,再取狄道,则陇西大半可定。如此相持之下,已是不胜之局!”
  韩璞还是死犟,坚持己见:“辛太守说的倒是轻巧,好像探囊取物。如果轻举妄动而不能取胜,祸殃更深啊,这个后果你想过没有。我将要持久对峙下去,拖垮贼军。再说刘曜与石勒相互攻战,刘胤也不能持久啊。”
  韩璞固执得如一头野牛,强拉都不回头。众位又无军事指挥权,干急无奈何,心中都感到沉痛不已,但并非是为韩璞感到沉痛,而是都为己感到沉痛。跟韩璞打仗,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若大军完败,恐怕个个难辞其咎。
  结果,凉州军没主动出击,倒是刘胤趁凉州军立足未稳,率部强攻数次,每次都如以卵击石,被凉州军击退。这也证明了凉州军的实力,若主动出击,必是完胜。但之后,韩璞依然峙而不战,再无异动。经过几次试探性出击,刘胤终于摸透了韩璞的战术,这韩璞十有八九,是要死心塌地,与他对峙了,心里暗自大喜,你对峙,我求之不得,干脆再不出击,安然相峙了起来,谁看谁的山,谁守谁的门,看谁先断了粮草,被粮草拖垮。
  用脚思考,辛岩的主张都是正确的。
  如今,凉州军马十倍于刘胤敌兵,速战速决,兵士战力最为强盛,打败敌人,不到一柱香的事。但韩璞几次率兵打仗,总是优柔寡断,爱用“拖”字诀。当年张寔执政时,勤王使晋,被氐、羌半道阻挡,在明明有优势取胜的情况下,就相峙了长达一百多天,结果,没把敌人拖垮,拖败,反倒把自己先拖垮拖败,拖的弹尽粮绝,没了活路,只能杀马充饥,孤注一掷,在金城太守率领援军相救,才拼死一搏,侥幸杀出一条血路,活了下来。到张茂执政时,参将陈珍,就对韩璞率兵打仗相当担心。要不是陈珍赶去救援,率军断了前赵粮草,救了韩璞,他根本没有胜算。现在,竟然又用起了他的“拖”字诀。也真令今人叹服而悲哀了。
  于是,韩璞与刘胤在洮水两岸,沃干岭下,夹洮河对峙长达七十多天。在刘胤粮草将尽之时,又没想到,数万凉州军消耗粮食更快,自己倒先军粮匮竭,兵士没了充饥之食,所率氐、羌精锐不干了,肚子都吃不饱,谁为你卖命,开始纷纷弃甲而逃,活生生的坐失了良机。
  
  2
  冬十月,韩璞粮草短缺,只得派辛岩到金城督促运粮。辛岩无奈之下,只得领武兴郡兵卒启程前去。但一切,都是三十日后晌贴门神,晚了。
  刘胤听说后,见反赴的时机已到,非常兴奋,激励众将士道:“韩璞兵众,是我军的十倍,羌胡都背叛了,不听从他的调遣。我军粮草将尽,也难以长期坚持下去。如今凉州贼虏分兵运粮,正是老天爷授给我军的良机啊。如果击败辛岩的粮道,韩璞等不战自溃。但是,彼众我寡,必须拼死一战。战而不胜,我们将会匹马不能生还。所以,大家应该磨砺你们的戈矛,竭尽你们的智慧和气力。”众将士都来了劲,无不踊跃奋发,群情激昂。
  刘胤对凉州军兵的脉号得神准,韩璞也算凉州军久守边防的战将,都没放在眼中,却把武兴太守辛岩,作为攻打的重点。就抓住了两个要害:一是辛岩是张骏亲族之人,其它人连反叛韩璞,率军攻打的勇气都没有,对张骏不一定那么忠心不二。二是辛岩到金城督促粮草,击败辛岩,就断了韩璞军兵粮草的供应,将士无粮吃,饥饿无力,还打什么仗。所以,只要乘自己的粮食还能支撑几天,先下手为强,击败辛岩,韩璞等就会不战自溃。
123
  审核编辑:韵无声   精华:韵无声
【编者按】 往期编辑   韵无声:
韩将军等兵败理当定罪问斩,张骏却揽下全责。历史上评价张骏忧国忧民,兼济天下,不知他是否是收买人心之举呢?毕竟张骏一直极力扩展版图,壮志仍未酬呢。不知该理解是否正确。且看下章。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