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凉州》第51章:东征秦雍,张骏兵败前赵

《天下凉州》卷九:张骏新政(7)

作者:相也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8-03   阅读:

  
  于是,刘胤命令冠军将军呼延那鸡,率领亲御郎两千骑,从狄道绕过沃干岭,直赴金城之道,断绝了凉州军运粮的后路。辛岩所率武兴军行至距金城二十里开外,便遭逢突然杀出的两千虏贼精骑的袭击。辛岩所部虽然与敌兵相等,但以步卒居多。此时乍然遇到强势虏贼骑兵的袭击,没抵抗半个时辰,便已崩溃。辛岩见势不可为,只得带百余部曲家兵逃奔金城,与金城副将合兵一处,坚守不出。刘胤自己亲自带领三千骑兵,从狄道进逼沃干岭韩璞的大营。
  此时,冠军将军呼延那鸡打败辛岩后,乘势进攻枹罕。
  辛岩兵败,逃回金城,并急派信使,向姑臧送出了粮道遇袭的消息。
  张骏闻讯,为之大惊,发出韩璞率步骑兵两万攻击的急令,已经晚了。此时,韩璞兵已经溃败,一路退到了临洮。此时的韩璞军马,经过两个多月的对峙,粮草匮乏,饥饿难支,人困马乏,了无战力。堂堂十倍于敌军的凉州精锐,被刘胤三千轻骑,打得四处逃窜,最后竟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数量庞大的凉州溃兵,如同被割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在了陇西大地。韩璞很快全军崩溃,凉州军死者共两万多人。造成了前凉自张轨以来,最能稳操胜券的一场战争,结果却演变成了最为惨败的一场战争。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韩璞只得带百余部曲家兵,及忠心不二的残兵败将,一路向北狂逃,还首尾不顾,各逃各命,于是,漫山遍野,都是肆意逃散着被人收割的凉州军精锐。逃到大河边上,波光粼粼的大河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而河面之上,也是泅渡逃命之时被虏贼箭矢射死河中,或自己呛水溺死的凉州军士卒的尸首。看上去触目惊心,韩璞不由得悲从心起。哀叹道:“三万虎狼出陇西,而今狼狈奔广武。明公重信于我,而我却丧师北逃,如何对得起明公!”
  战场形势急转直下。金城、枹罕一下暴露在敌军眼前,成了刘胤的活靶子。金城太守张阆与武威太守窦涛串连,各自领军出寨,自行北返。枹罕护军辛晏,见凉州军大败,势力眼的本性又露,起了投降前赵之意。这一切动向,都没逃过刘胤的眼睛。心知这支凉州兵已撑不了多久,刘胤便开始了他一连串的布置。先是令冠军将军呼延那鸡率领的骑卒,袭击自金城南来,欲救韩璞的后援军士。而对北逃的凉州军兵卒,一概不予拦截。自己则率兵攻打金城。张阆返回金城时候,所率部下又遭到了虏骑的一通追杀,折损过半,致使金城郡中兵力,不足二千。虽然城高池深,但面对虏贼强大的攻势,陷落也就是早晚的事了。金城太守张阆,枹罕护军辛晏,见回天无力,便皆帅其众数万军民,投降前赵。
  张骏第一次东扩失败,重挫了他英俊年轻的锐气。不仅没有扩大地盘,反而将刚刚得到的河南之地又丢了个干净。黄河以南的丰饶之地,就这样因韩璞拖延不战,得而复失,鸡飞蛋打。而刘胤则为前赵收复了这一地区。
  韩璞越过大河,一路失魂落魄地向广武郡令居县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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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璞军败的消息报到姑臧,张骏大为惊骇,懊恼。
  他本想乘刘曜东进之机,扩充地盘,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反让前赵刘胤绝地反击,取得沃干岭一役的绝对胜利,呼啦啦一路向北,金城、枹罕郡守,不战而降。被前赵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金城、枹罕两地。前凉的东南边境,一下子退缩到了大河以北的广武郡,离姑臧只隔一道洪池岭(今之乌鞘岭)了。
  形势如此危急,而这韩璞居然有脸败回。
  赵军收复金城、枹罕后,各路骑兵收笼一处,在金城大河南岸驻扎休整。几日后,哨骑又回报,赵军已拔营启程,折而向东。姑臧张骏府上,张骏和诸臣心下才大松了一口气,认为敌军不过大河了。
  但参军陈珍仍觉颇多疑惑,劝张骏警惕,道:“刘胤大破我军数万精锐,气势正盛,怎么会率部折返?不正常啊。大抵是唯恐陷入建兴十一年时情形,不想顿兵金城之下,故而以撤军迷惑我等。待防备松懈,再轻装急进,一举攻克广武。”他抬眼望了望地图,又叹息道:“韩督护大败亏输,我州元气大伤,如今金城已陷,刘胤大可以此为根,前可进望广武诸县,退可保河南地不失。如到那时,我军便再难反击。望明公速决。”
  张骏听完,觉得陈珍所言非常有理,就把手指重重地指着地图上的广武郡令居县道:“令居乃广武门户,姑臧咽喉,危在旦夕,不容有失。万一敌军偷渡大河,势必先攻令居。令居城中如今据守的县兵士卒不过一千,加其他部曲新兵,也就两千来人。若贼军突袭,势必陷落。而到那时,姑臧不保,我则愧对祖先也。”
  张骏这话,已经是第二次说了。陈珍刚到姑臧时,就推演过这样的局面。说着,张骏又抬眼盯向陈珍,速派哨骑赴令居,命令县令、县司马,务必日夜操练,严防死守广武门户,姑臧咽喉。同时,命令县令,加强大河巡逻,时时观察敌军动向,改哨骑五日一报为一日一报。并命令令居紧急迁出令居城居民,护送至姑臧安置,以防百姓遭殃。姑臧援军不日就到。
  令居县令得到命令,每日由司马带兵,亲自往大河沿观察敌情动向。这日刚出县城,却见一众残兵败将朝县城跑来,至近前一看,却是韩璞韩将军,一幅狼狈怂象,精疲力竭地退到了令居,要求暂住令居几日,填些肚子,缓些气力,而后面北请罪。县司马视若珍宝,在兵力匮乏之时,一人不嫌少,百人不嫌多。何况,跟韩璞败退回来的,多是忠于韩璞的所属部曲家兵,还有多年跟随韩璞的忠诚兵将,只要重振精神,就仍是凉州精兵。就赶紧帮兵士们在城外,置了临时休息点,又安顿火夫兵,给饥饿至极的惨败兵卒煮了稠稠的米粥,送到城外。
  韩璞不解地问:“司马为何不让兵士进城?”
  县司马道:“你这些兵士,又不是一次败回,七零八落,南来几个,西来一窝,散逃而来,万一有敌营奸细混入其中,进了县城,可就惹大麻烦了。”
  说完,司马又接着劝道:“督护虽已新败,然溃卒仍有几个。末将不知督护是否有意留在令居,率部继续奋战。此次刘胤屯兵狄道,事发仓促。准备难免有失周全。我等奋力一战,未必不能令督护戴罪立功。若先败后胜,击溃刘胤所部,则督护先前军败之责,当可自免。”
  韩璞苦笑一番,缓缓而道:“司马眼见,我麾下兵卒已是了无战心。先前沃干岭之败,已打没了这些兵卒的胆气。倘若我集结溃军,强行令其继续进击,恐有营变之虞。事至如今,我个人成败荣辱早已无关痛痒,所愿惟将麾下余生兵将带回州治之中。返归之日,我自当负荆面谒使君,以求得一时心安罢了,还望司马成全……”
  司马有些动气了,也不顾韩璞是州里将军,官比他大,严厉地道:“韩督护尚且可以北返姑臧,然若虏贼连陷令居、广武诸郡县,我等皆在前方死国,姑臧失之屏障,不知督护又可往何处退却?败军何责?”见韩璞表情麻木,没有反应,又道:“如今之计,唯有与我坚守令居,挫敌锋芒,戴罪立功。待州治调集各郡县精锐,等敌疲惫之时,一举将其击败。令居距狄道百里之遥,且有大河天险予以阻隔。刘胤兵败,则势难折返。若其大部没于此处,我便可由此良机转守为攻,进据陇西……”
  但韩璞听不进劝了:“我曾自恃甚高,然自沃干岭之后,方知是我优柔寡断,畏缩不前,害死了千万属下。然我麾下溃卒逃生至此,已是了无战心。再说,败军之责,总须有人来担。此次惨败,皆系我一人造成。我不担,谁来担?”临了,韩璞又有些落寞地望向司马道:“你运筹帷幄,足不出帐已明战阵之势,今日我是自愧不如。惟愿你一如既往,杀敌卫国。且莫忘先公……”
  韩璞说着说着,声音已是哽咽起来。静立片刻,终究还是返身,向着司马深深鞠一躬道:“他日我或在姑臧囚笼,或我首级悬于姑臧城门。若能目睹报捷快马,心下倒也了无遗憾……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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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韵无声   精华:韵无声
【编者按】 往期编辑   韵无声:
韩将军等兵败理当定罪问斩,张骏却揽下全责。历史上评价张骏忧国忧民,兼济天下,不知他是否是收买人心之举呢?毕竟张骏一直极力扩展版图,壮志仍未酬呢。不知该理解是否正确。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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