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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日的李小树

作者:南岸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精华文章    2013-12-05   阅读:

     狗日的李小树
作者:南岸

  “狗日的李小树!”

  当我愤愤地骂出这句脏话的时候,并没有感到难为情,恰恰相反,心里还产生一种不可言说的快感。要知道,我原来从没有这样真正去骂过一个人,尤其对方还是我的朋友。

  我与李小树是在几年前一位美女作家开的party上认识的,我之所以把简单的聚会说成party,应该说在一定程度上是受了李小树的影响。那次聚会,李小树周围围了不少的女人,应当说在聚会的始末,李小树都是女人追捧的对象。他晃荡着手里的那杯鸡尾酒侃侃而谈,他说,随着跨国交流的不断深入,中西方的一些文化应该慢慢融合到一起……

  我在家里举着透明的高脚杯,踱着碎步子晃荡着杯里的红酒琢磨李小树这些话的时候,爷爷就在旁边斜着眼疑视着我,并带着训责的口吻说:“不要祟洋媚外,搞什么小资产阶级的情调。”

  李小树也见过我爷爷,那时我还住在桐子巷里。我不知道李小树当时是怎么找到我家来的,反正爷爷第一眼见到他就生起了怜悯之心。爷爷总认为李小树是个严重缺乏营养的人,他说李小树长得跟株细长的黄豆芽,特别是蓄上那头黄焦焦的头发,凌乱得跟街上讨饭的叫花子似的。李小树可能也看出爷爷对他生出的怜爱之心,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爷爷解释说:“搞艺术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懒散,好在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了,她们认为这是一种特有的艺术家的气质,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颓废派人,那就更是了。”李小树说完讪讪地笑了笑,爷爷没有出声,他只是一眼一眼地往李小树裤管上的那几块不成形的窟窿上瞄,嘴巴半张着足足有两分钟没有合拢。

  李小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会在你不提防的情况下冷不丁的冒出一两句骇人的言语。

  我事后才明白,李小树为什么第一次来我家就不停地夸爷爷眼力好,能选到那样一处宁静而雅致的住处。他一边参观一边赞不绝口,说自己能住在这样一所赋有历史的凝重与沧桑感的地方写作,肯定能创作出不朽的篇。爷爷当时可能动了恻隐之心,他以为我们所住的小院当真能横空出世一位划时代的人。便急急地对李小树说:“咱们院里还空着两间厢房,如果你愿意,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合住。”李小树当时非常兴奋,他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爷爷,夸爷爷是个了不起的老头。后来有朋友告诉我,说李小树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无赖,自从他把自己的住房抵押出去后,就一直在外面过着游击般的生活。

  那会儿,我和李小树并无深交,充其量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我一直以为李小树来桐子巷找我,是想让我们出版社帮他出版一本个人诗集。但是,我错了。他来除了和我爷爷聊聊家常,与我说说他对文学界的失望外,其它的却闭口不谈。那次聊天我们聊得很愉快,我并没有觉得李小树是什么无赖。相反,我觉得他身上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比如:他的坦诚和独道的眼光,还有风趣、狂放不羁的性格等等。

  大概过了两周左右,那是一个黄昏,李小树真的带着自己的行李来到了桐子巷,他能因为爷爷的一句话而搬过来和我们一同合住,这让我感到很意外。他在外面敲门的时候,爷爷正在院里侍弄他那株长得很繁茂的紫藤,我也在院子的石桌旁边重新翻看莫泊桑的小说《羊脂球》。不过来的并不是李小树一个人,他还带来了一位年轻漂亮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但微微有些发胖。李小树正要向我们作介绍,女人舌头就打着卷说着一口生硬而蹩脚的普通话,女人说:“我——我叫——米诺.爱娃,是个——是个来华——留学生。”爷爷在听米诺.爱娃说话的时候,一边焦急地搓着手,一边把自己的一个嘴角机械地往上面挑。我知道爷爷是怕米诺.爱娃在说话时把舌头扭了,所以在为米诺.爱娃提心吊胆。米诺.爱娃介绍完后,我打趣地伸出手说:“我叫陆民,不过我也有个俄罗斯名字,叫稻谷撒拉.一拖拉基”。米拉.爱娃听到我说的俄罗斯名字就张大嘴哈哈大笑,她那尽乎夸张的大笑,让人一目了然就能看清楚了她通红的口腔,和口腔里暴露出来的有点泛黄的舌苔。米诺.爱娃笑过之后,就在李小树胸上砸了一拳,说:“亲爱的——小树——树!你滴——哥们儿——可——真够幽默,我——我——非常——非常滴——爱他!”我看到李小树站在原地晃了两晃,不知道是因为米诺.爱娃的那一拳头太重,还是另有其它的原因。

  李小树那次在我家住了几天就走了,我想如果不是米诺.爱娃把爷爷那株紫藤拨掉种上了茶花,可能李小树还会一直住在桐子巷里。那天爷爷午睡起来,发现米诺.爱娃已经把整个院子弄得乱七八糟,他最喜欢的那株紫藤也已经被连根拨起并赤裸裸地暴晒在阳光底下,繁茂的叶子开始散乱地发着蔫。爷爷生气了,我很少看到爷爷发那么大的火,他脸色铁青地把米诺.爱娃从院子里赶了出去,李小树尴尬地去追哭着跑开的米诺.爱娃,追出去就没有回来。

  半月以后,李小树又出现在了桐子巷,只是他这次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在一周前突发脑溢血去世了。在安葬好爷爷后,我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期,本打算出去散散心,可又实在是打不起精神。因为爷爷的去世,在精神上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打击——他让我彻底变成了一个无所可依的孤儿。我情绪消沉地躺在院子里那一棵冬青树下的椅子上,盯着那株靡蔫得已经枯死过去的紫藤发呆。

  “陆民,开开门!”

  一个声音从铁栅栏的缝隙传来。我没有抬头,但我听出是李小树的声音。李小树见我没回应,便攀爬起那道与我相隔着的铁栅栏。我开始把视线从紫藤上移到李小树身上,忽然,我的神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戳了一下,我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我看到李小树已经越过那道栅栏跳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株鲜活的紫藤。那是爷爷喜欢的那种紫藤萝,鲜嫩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灼人的光亮。

  李小树自称是颓废派的诗人,但他这个人并不颓废。相反,在爷爷去逝后,我到是显得颓废不堪。看着李小树把那株枯萎了的紫藤拨了起来,在原地栽种上了自己带来的那株后,又默不作声地在新种上的紫藤上浇水、搭篷,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眼框湿润了,因为李小树专注地侍弄紫藤的神态,让我不禁又联想起了已故的爷爷。

  “陆民,看开一些!生死有命!是人都逃不过这一劫,不管是伟人,还是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爷爷逃不掉,我们也——一样逃不掉,唉!我……”

  李小树叹了口气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话咽了回去,他在我肩上拍了一把,然后收拾好自己原来丢下的行李便慢吞吞地往外走。

  “就在这里住吧,反正屋子也空着没人住!”

  我没有对李小树说更多的话,也没有问起他的那位俄罗斯女朋友——米诺.爱娃。

  “也行,这样我可以和你作个伴,最主要还能节省一笔住房开销!呵呵!”

  李小树自嘲地笑了笑,很自然地把行李放了下来。

  就这样,李小树又在桐子巷住了下来。这一次,他在我家住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在李小树的陪伴下,终于从爷爷去世的阴霾里走了出来。我又开始出门参加一些朋友的聚会,但每次也少不了会带上李小树参加。我们双宿双归,俨然像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在李小树的提议和诱说下,我也时不时地在家里举办party。其实我觉得开party是极其无聊的表现,可以说是为了填补内心的某种空虚而打着交流、沟通情感的旗号挂着狗头卖羊肉的勾当。当然,这只是我在对party极其厌倦的情况下才有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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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朱成碧   精华: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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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我来评论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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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1

  • 南岸

    网友 吟湄 的原文:

    感谢赐稿。欢迎常驻。

    像个当家人的样子,呵呵

    2013-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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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岸

    网友 紫衣侯 的原文:

    感谢支持。

    不要说谢,来点实惠的吧,哈哈

    2013-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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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岸

    网友 烂文制造者 的原文:

    题目很给劲,故事很耐读!

    我的文字还不够烂,还需要加把火煮煮,呵呵,
    问好烂文老弟!

    2013-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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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岸

    网友 欧阳梦儿 的原文:

    觉得这种笔调有点前些日子时髦的颓废调。用了很多笔墨,展示了一个放不下情面拒绝的滥好人。另一个与之性格相反。都十分鲜明生动。

    多谢梦儿阅读,我从来不赶时髦,当然了,主要是赶不上,哈哈

    2013-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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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岸

    网友 一剑清风 的原文:

    还是来读读,好作品耐读啊!不好的,看都懒得看啊!哈哈!

    谢谢清风老弟给够喜欢,呵呵
    你比哥强多了,哥都没心思看书读报了,不管写得好还是不好。。。。

    2013-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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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剑清风

    还是来读读,好作品耐读啊!不好的,看都懒得看啊!哈哈!

    2013-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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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欧阳梦儿

    觉得这种笔调有点前些日子时髦的颓废调。用了很多笔墨,展示了一个放不下情面拒绝的滥好人。另一个与之性格相反。都十分鲜明生动。

    2013-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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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紫衣侯

    感谢支持。

    2013-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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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吟湄

    感谢赐稿。欢迎常驻。

    2013-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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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烂文制造者

    题目很给劲,故事很耐读!

    2013-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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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剑清风

    严重喜欢!哈!喜欢的理由嘛,嘿嘿!不说。哈哈!很久没这么这快意了!狗日的李小树!狗日的某某某!哈!

    2013-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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