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乒乓球的那些破事

作者:忽然间的灵感    授权级别:B       2016-05-09   阅读:

  
  暑假放完后,高二开学前,文理分班的排班表在学校里张榜,我的名字出现在整个高二年级唯一的一个文科实验班里。
  这么差的成绩还能分进文科实验班,当然是父亲的功劳。虽然他对我高一的表现既生气又失望,但他还是为了我,拉下脸来找了教委的领导,又通过教委去求了校长,又请即将就任的我的班主任吃了顿饭,硬是把我分班的事给摆平了。
  后来我听父亲说过,我的班主任对把我硬分到她的班级这事,还是颇有微词,她嫌我的成绩考得太差,不够资格进她的班托个关系她还能接受,可她不能接受我这样成绩垫底的学生。托关系也得有个度吧,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塞吧,她说。父亲也跟她解释过,我儿子还是有潜力的,他成绩差是因为他完全没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能有进步的。
  我高二上半学年的成绩,证明了父亲所言非虚。那一年的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从全年级最后几名,一下子窜升到全年级前30名,这样的进步幅度让我的班主任对我刮目相看,让她一度在班里拿我当典型表扬。
  只可惜我的潜力也到此为止,我的成绩在那次惊艳过后,又再度迅速下滑,虽不至于沦落到高一时那么差,但也是只能游荡于全班末尾,直到念上高三,直到高考,我的成绩也没有丝毫起色。
  在此期间,司令台上的乒乓球场地已经正式关门,所有的乒乓球桌被全部清空。摆放在学校体育馆门口的那两张球桌,也因为市教育局调研组的撤离,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躺进了学校的废品储藏室听候发落。
  在此期间,网络游戏、PS等竞技游戏也开始风靡,所有男生的课余时间几乎全都被传奇、魔兽、实况占据,打篮球、踢足球玩得累了,便一头扎进网吧,组队玩个痛快。我身边玩乒乓球的人,几乎已经绝迹。
  也许,我想,是该到了跟乒乓球告别的时候了。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打乒乓球,也没有人愿意跟我打乒乓球,更没有人愿意看我打乒乓球,尤其是我高中时暗恋的那个女孩。
  女孩不仅跟我同班,而且还跟我前后座。
  女孩长得很漂亮,那气质有点像演员袁华。她其实不算是那种内向的女生,平时也爱聊天爱打闹,但我就是没有勇气跟她接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我长得实在不好看,成绩在班里又那么差,实在是没有任何资格跟她谈情说爱。
  但我内心的情感并不能因为我的自卑而退却,并不能因为我的隐忍而消亡,看到她转过身来问我借东西,看到她在路上冲我微笑,看到她有时有意无意向我投来的目光,我心里的爱意和激情就会被唤醒。她曾经给我带来多少浪漫的憧憬和想象,我想象我变身成武侠小说中武功高强的侠客,在她被坏人欺负的时候从天而降,我想象我和她携手共赴蛮荒之境,天地间只有山水之初,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可是,我忽略了,我对她的爱情,仅仅是我个人内心的隐私,我忽略了这份感情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未走进来过。我和她都只不过是单独的个体,她有她自己的自由,也有属于她自己的爱情。
  她的男朋友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成绩不算出众,但人长得不赖,最主要的是他篮球打得不错,虽不像乐子和文俊那样能进校队主力,至少在班里也算数一数二。女生都迷篮球打得好的男生,她也没能免俗。每次经过球场,我都会看见她男友在场上挥汗如雨,她拿着男友脱下的外套站在场边,她那深情注视的流波,让我的内心涌满悲凉。
  我开始怀疑我的选择是不是错的,或许打念上初中一开始,我也应该和乐子、文俊他们一样,立刻放弃乒乓改打篮球,或许我不应该整天窝在家里琢磨弧圈球该怎么拉,不应该老是一个人去司令台找球打。如果我早点学会打篮球,是不是会吸引她的目光,如果我不那么迷恋乒乓球,我的爱情是不是不会留有遗憾!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就像我暗恋的女孩最终与她男友分手去东北读了大学,就像我高考落榜被父亲下令去高复班复读,就像乒乓球总有一天会渐渐地淡出我的世界……尽管让我伤心,让我不舍,让我遗憾,但这些总是我的。
  
  6、重拾球拍
  二零零五年,经过一年的高复,我终于得以考进本科线,报上了一座三本的大学。
  在我的大学生活中,有新生特长大赛,有十佳歌手比赛,有篮球赛和足球赛,还有电脑游戏和数不清的学生会活动,却唯独没有乒乓球。
  自从高二分进文科实验班,到第一次高考失败,再到高复后考上大学,乒乓球确实离我越来越远。大学里也没有正规像样的乒乓球学习班,甚至连乒乓球室都没有。唯一可以打乒乓球的场地是在室内的篮球馆里,球场边零零散散地摆上几张球桌,每周一三五对外开放。可去这里打球的人简直寥寥可数,一个篮球场每天都有一大群人围着,几张乒乓球桌边却见不到几个打球的人。
  四年大学读下来,我只去体育馆打过几次乒乓球,是跟住对面寝室一个同学去的,那个时候我已经读大三,正在准备考研。那个时候我刚跟女朋友分手,刚结束了一场谈了三年的异地恋。
  或许我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我一个法学专业的,临毕业了既没有考上研究生,也没有通过后来的司法考试。大学毕业后考了两次公务员和事业单位,也都没有被录用。直到二零一零年,我才考进了杭州市某个区的社区专职工作者岗位。从此,我不再梦想成为什么大律师,也不再梦想成为篮球俱乐部经理,更不再梦想成为武侠小说作家,我必须时刻准备接受我现实的身份——社工,一个最基层自治组织的工作人员。
  人生就是充满偶然的,而偶然中也包含着必然。我能当上社工就属于偶然,之后才有我重新打上乒乓球的必然。
  这个必然,就是区里每隔一年就举行一次的职工运动会。
  这个职工运动会的项目很多,但让我吃惊的只有两点,一是球类运动中没有篮球比赛,只有羽毛球和乒乓球比赛,二是居然有射击比赛。据举办方说全区参赛人员太多,区里提供不了那么多的篮球场地,所以运动会不设篮球比赛项目,而且篮球比赛对抗太过激烈,有些职工老胳膊老腿的也不安全。
  报名那天,领导把一张报名表放在我面前,他说你新来的,又那么年轻,要踊跃报名啊。我扫了一眼表格,便毫不犹豫地在“乒乓球”三个字后面打了勾。
  说实话,选择参加乒乓球比赛,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前文已经说过,乒乓球是一项很神奇的运动,将近四年没摸过球拍,我不知道我的水平究竟还剩几成,弧圈球是否依然熟练。而且,虽然我也混充在野球界浸润过几年,但我从没参加过正规的比赛。
  距离比赛还有三天的时候,我抽空跑了一趟体育用品商店,买了一块乒乓球拍,顺带还让店主帮我粘了胶皮。这也算是我自己拥有的第一块非成品拍。第二天,我拿了这拍子到指定比赛场地去进行适应场地训练,比赛场地是在区文体中心的七楼,那里原本就是一个乒乓球馆,那天除了像我这样的参赛选手外,还来了不少平时就经常光顾的乒乓爱好者,场地内十来张球桌全部满员。白色的弧线在蓝色的球桌上飞跃,球馆内回响着悦耳的击球声,我恍惚又回到了家乡的司令台上,回到了和陈悦、黑条他们打球的时光。
  在幻觉浮现的同时,理性始终不至于彻底枯死,我还不至于弄不明白,这里不是家乡的小镇,而是省会城市杭州,这里有比家乡多得多的球馆和露天场地,有庞大的乒乓球爱好者群体。
  那天我是被一张球台边的一位中年大叔叫过去打球的,我和他打了两局,结果零比二输得毫无悬念,每一局我得分都没超过五分。大叔的球很转,非常转,尤其是他的搓球,又转又短且低,我几乎没有一个球能拉得起来,只能被迫把球托过去,不小心托高了就被大叔正手一板打死。大叔不会拉弧圈,但他就凭手上这点搓球的功夫和一板抽杀,就能赢下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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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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