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乒乓球的那些破事

作者:忽然间的灵感    授权级别:B       2016-05-09   阅读:

  
  但那时的我对自己那么差的表现不仅没有任何羞耻,反而还感觉很高兴。我高兴是因为我的弧圈球终于在高一那年有所成就,我的球技终于又登上了一个高峰。也许父亲说得对,我根本就没把心思花在读书上面。
  
5、告别乒乓
  引领我的乒乓球水平迅速提升,并且让我练就弧圈球的,是我高一时的同桌。我的同桌叫阿波,他说他小学时报过乒乓球班,乒乓球技术的底子还在,听说我在弧圈球方面很困惑,他马上信誓旦旦地表示,跟着我练,保证让你学会。
  我对阿波其实并无甚好感,他不爱读书,平时老泡在操场上打篮球,还时常捉弄和嘲笑我,弄得我根本静不下心来看书。可以说,我高一的成绩那么差,他也难辞其咎。但我的弧圈球水平终有所成,确实离不开他的教导。每天中午吃完午饭,他就会准时拿好球拍到司令台上等我,陪我练上一个多小时的球,并且耐心地指出我在拉弧圈球时存在的问题。他究竟有没有报过乒乓球班我不知道,但他在看过我拉球后指出来的问题,确实非常切中要害。
  他说:“你拉球的时候,肩膀要沉下去,腰也要转过去,这样你才有拉球的位置,不然你就这么站着,光靠手拼命甩怎么能拉得出弧圈啊!”
  他还说:“拍子要亮出来一些,别老是去裹球,你就斜着球拍把球往上蹭出去就行了。”
  很多时候,技术的掌握与否,水平的提升与否,长久的钻研固然是一方面,豁然间的开窍也非常重要。如果没有阿波的点拨,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弧圈球技术的入门关键,只不过就是一只肩膀而已。肩膀的沉与不沉,成了我打开弧圈之门的钥匙。
  掌握了弧圈球后,我的乒乓球水平,才真正得到了质的飞跃,不仅可以经常战胜陈悦和黑条,就连以前视之为高手的乐子和文俊,也已经非我对手。
  那阵子能打球的地方除了司令台之外,学校的体育馆门口也摆了两张乒乓球桌。那两张乒乓球桌本来是不准备放那的,是因为当时市教育局要到学校里来调研,学校为了装点门面、搞好形象工程,校长下令说反正那两张球台也没地方放了,就放体育馆门口装装样子吧。
  就在这两张球台上,我有了机会与乐子、文俊交手。
  那天乐子与文俊都在体育馆里打篮球,打累了便到门口的乒乓球桌边来凑热闹。他们早前都练过,有乒乓球底子,所以他们一上台,就把很多围着球台打球的同学都杀下去了。虽然可能有多年没再接触乒乓,但他们的技术动作、落点意识、出球手感依然十分熟稔,仿佛又回到了小学时在水泥球台上大杀四方的光景。文俊甚至在跟一个同学交手时口出狂言:我可以让你五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让你得分不过五分!
  我就是在文俊斗志正旺的时候过来的,文俊显然也看到了我,他示意跟他对阵的那个同学先下场,主动邀请我上台跟他交手。我取出自己拿的球拍,站在文俊对面,我能感觉到我拿球拍的手在颤抖,这是我学会打乒乓球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地跟文俊较量,更是我乒乓球水平提升以后,第一次跟过去被视之为高手的人较量,这样一场连课外活动都算不上的游戏,却成了检验我乒乓球水品含金量的重要砝码!
  第一轮发球是文俊的,他还是以前的套路,发了两个侧下旋,不知是我水平提高了,还是他许久没打找不到感觉了,那两个发球质量都不算很高,落点也都落在了中路偏正手位,我稍微一侧身就拉了起来,是加转弧圈,都拉到了他反手位,他全都推挡出界了。
  到了我的发球局,我发了我自己练出来的侧下旋球,球路发得很长,几乎到了文俊反手位边线,我的两个发球他吃了一个,另一个他也没接好,回搓到我正手位,我又是一板加转弧圈,他又回球出界。
  就这样,四比零。
  之后的文俊似乎有些乱了章法,虽然他逐渐适应了我的球路,也慢慢地打出了以前进入乒乓球特训班时的状态,但我总感觉他的球路太正,球的旋转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强。相反我拉出的弧圈球倒让他很不适应,不是回球偏高被我扣杀,就是直接挡出界。结果我毫无悬念地以11比5结束了战斗,这个比分让文俊很郁闷,输了球之后他说你的球怎么会老让我那么难受的?
  跟文俊过完了招,我又去另一张球台上跟乐子交手,当时已经是校篮球队主力的乐子,显然对乒乓球早已生疏,虽然他的高抛发球依然有威胁,却不足以对我造成太大遏制,而且相较于文俊,他对球的处理更为急躁,急躁带来的就是频繁的失误,一场球下来,光拉球他就连续拉丢了好几分。这样的发挥,是不可能赢下我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觉,乐子和文俊尽管在小学时被视为乒乓球高手,尽管曾经被招入特训班重点培养,可之后却并没有出现太大的起色,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基本功不够所导致的。通过与他们的较量我知道,他们虽然动作做得很流畅很漂亮,但花架子多于实效,他们的球质量并不是很高,很多在他们看来基本必杀的球,我接回去也并没觉得太难。可他们一旦碰上实打实的弧圈,便毫无应对的办法。虽然他们可能因为久疏乒乓状态有所下滑,但没状态并不等于没技术,并不等于没水准,他们如此干脆地败给了我,绝非状态问题可以解释。
  赢下乐子和文俊,起初确实令我得意忘形,但短暂的得意之后便是莫大的失落。时代已经变了,在篮球、足球兴盛的高中,乒乓球黯淡得几近凋零,早已不像小学时那般受宠。所以,我没有因为战胜了乐子和文俊,而一跃成为校内众所周知的乒乓高手,我依然还是那个我,依然还是那个永远湮没在人群中、长相和成绩都不起眼的路人。而对于乐子和文俊来说,输掉几局乒乓球并不妨碍别人对他们的欣赏,他们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后卫和前锋,他们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少掌声与喝彩!
  高一的暑假,尽管父亲整天都板着脸孔,但他并没有反对我出去打乒乓球。每次我拿起球拍出门,心里却十分忐忑,毕竟我的期末考试考得太差,令父亲面上无光,父亲是场面上的人,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面子受损。
  司令台上打球的人,也比过去少了很多,很大一部分原来的乒乓球的爱好者,也都已经从小学升上初中,乒乓球已不是他们的兴趣所在,其中就包括黑条。整整一个暑假,黑条基本没来打过球,有一次我在学校的足球场上碰见他,他正和一帮人踢球踢得不亦乐乎,我问他怎么不来打乒乓球了,他说我不想打了,感觉乒乓球没什么意思,还是踢足球好玩。
  那一阵子司令台上的乒乓球生意也正逐渐萧条,老板在外面做生意破了产,经济周转变得十分困难,他打算关了司令台上的门面,卖掉所有的乒乓球桌,这样做至少能结余一些开支,省下钱来留条后路。
  所以,那个暑假,成了我在司令台上打乒乓球的最后时光。
  那些时光,我很珍惜,却也让我失落。我在司令台上,再也找不到曾经打球的氛围。从去年中考到今年暑假,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曾经门庭若市的司令台,却似乎一下冷清得门可罗雀,如此强烈的反差让我恍惚觉得这里很陌生。来这里打球的人也同样陌生,都是一些大人领着自家小孩来玩,球技不算很高,打得也极其不认真,我加入跟他们对阵,他们看看打不过就找理由离开了。有时老板娘眼看没什么人打了怕我寂寞,还会主动上台跟我玩上几局,司令台即将关门的消息就是她告诉我的,我问她你这里关了门,我以后还能到哪儿打球呀?她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啊,咱们这个镇上能打球的地方本来就不多的,好像大会堂二楼有几张桌子,老干部局里面也有,但打的人好像不多。有几家公司有乒乓球室,打的人也挺多的,但都不让外人进去。我说:你这关了真挺可惜的,到你这来打打球就收这么点钱,还是蛮实惠的,又能给人提供这么一个场地。老板娘一脸苦笑: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本来我们这里做的就是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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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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