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前,我都会好期待,虽然都只是一些最本性的快乐。我会在煲电话粥时跟爸妈撒娇说,我要吃几只鸡,我要吃多少鱼还要吃腊肉,当然还有妈妈为我浸泡的杨梅酒。爸妈都会一一答应着,快回来咯,随便吃。呵呵。
而这次,是跟弟弟妹妹一起回的,平添了更多的愉快。
妹妹要上班,只呆了三四天就回来上班了。我为了等姨她们从西安回来,多呆了些时日。可惜,本来说好跟姨,姨父还有表弟去张家界的,终究因行程仓促,未能成行。
居然在这样的夏日,还能碰到以前关系很好的老同学,真是意外的惊喜。
家中的温情和舒服一如既往,并且在心里一次一次加深。
早上一睁开眼,就是窗外满满的绿,随着淡淡的阳光映到白色的墙上,于是墙也绿了。凉凉的席上,我喜欢的大床上,躲在被子里的我惬意地伸着懒腰。有车从马路上经过。无端地,让我想起“鸟鸣山更幽”这句。而这时,爸妈早出去地里了。我也难得这么早起床的。
喜欢坐在爸爸的摩托车上,在一路的盎然绿意中,揽着爸爸的腰,说着些家常话,开着些玩笑。坐在相爱的男友的车上是一种心动,坐在爸爸的车上是一种心安,永远,爸爸会一辈子对你好跟你亲,爸爸是山,永远不会给你故意的无意的伤害。
喜欢跟妈妈一起去集市上买东西。种种琐屑,因为有我粘在妈的身边,因为有妈在我耳边的询问,让我感到很满足。同时,我以很亲切的眼光打量着这片生我养我的热土,看着这热闹,不似看城里的那种繁华背后的陌生。
集市,热闹得一点也不张扬。原始的,简单的,需要的。集市上都是最基本的生活所需:便宜衣服,柴米油盐,俩字,衣食。而大多的乡亲,都是为着柴米油盐来的。实实在在的,把小日子点缀得温馨。
晚上睡觉,风声阵阵,房间特别凉快,有庐山的感觉。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去远方游离,我只是想避暑的话,不如回家。
会在家里自由自在地想很多,还会把以前的种种都过滤一遍,我实在是个太任性太怀旧的傻瓜。
每次回家,我必做的一件事是把装了许多以前的东西的箱子打开,然后在灯下,靠着床一遍遍看。
蝉声没停歇过,物是,人是,只是换了种心境,不再是十六岁的月夜了。而此时,很多的心悸和过往涌来,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心境。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
索性上到房顶,让凉凉的风吹散这扰人的情思。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只是风。
连绵起伏的山,四周都是山,浮现出沉默的黑色,跟天近在咫尺,可惜月色不是那么好。丝丝凸现不出来的云若有若无,一如当年我的感情的隐晦。
近处的老屋屋顶的瓦片,倒是清晰,新长的竹子,像俊朗的少年,正值青葱岁月,在梦幻般朦胧的月色下害羞着。想起那句:在古意的青石路上,你飘逸的裙角像梦一样美。今宵夜色如水,只是如水,如水。
池塘的水一如整块的薄膜,在深夜的天光中,微妙到像欲揭又不忍揭的轻纱。要不是有这样的心境,何来这种种的负重?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此时此刻,在寂静的山村里,在过零点的深夜里,只有我,还在发着呆......
天山共色,水天里,只有我,只有伊人,就像冰凉的秋夜里,慢慢地寻一块旧日绸缎,忽然在灯火珊处遇到了,摸着了,水一样凉。原来,这艳红的绸缎,原本被随意搁着,只记得她曾经它是新红,在身上娇羞笑过,只不过不为伊人所知;还记得她在想象他扶了她的腰,在镜前端然地脸红。然而,只是想象,脸红的想象。那俊朗的少年立在风中,他不会知道的。
她的,他的,很多人的,没有说出的爱恋,准确地说,是单纯的喜欢,都在内心折腾在嘴里无言,最后,在长长的岁月中,或者谢幕,或者加深。
想到那风华绝代的朱琳,她的苦恋也是风华绝代,没有答案也没有永远不会有结果。在她一生度过要离去的时候,她的执着也将伴随她。
只是,值得吗?
我已经只愿相信,爱情里,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且不理世俗的一切言论。
夜很深很深的时候,感觉冷意直直袭来。
跑回床上,只是不能成眠,让心稍稍平静下来的是一首旧诗:
倚着门说了很久话
太阳就西斜了
黄昏就美丽了
田垄的蜻蜓
打个旋儿
留下一段空悠
很多墙竖在我心上
成为岸
你不会离我太远
过分的幻觉
使整个夏天很累
依然走在湿湿的阴雨天
知道
盛开的槐花是素色的
心就平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