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可是我们没有钱。妈妈为了让我读初中、上高中,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去卖菜,落下一身病,严重的哮喘折腾的妈妈痛苦不堪。上次去医院检查,妈妈的肺和肝也都有了病变,唉!我还要去上大学,那不是太自私了吗?”
“槐树爷爷,您不知我多想上学?”
“爱读书就上呗!”槐树神密地说话了;
“就是想上,也没有钱呀?”容雪顺着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容雪无奈的将通知书折好放进口袋。
“谁说没有钱?找你的亲生父亲要去!如果他不顾亲情,就向他借。”槐树爷爷深沉地说。
“要,不可能!好!有了,向他去借。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总不能不帮自己的女儿吧!”容雪拍拍槐树:“谢谢您给了我智慧,再见!”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一天,落叶白华树的树枝上一只乌鸦呱呱地直叫,整个天空似乎都暗淡下来;容雪家中空旷的室内,让人更增添了几分凉意。患病的吴玉茵静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那重重的喘气声,给人的感觉是:室内无人。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容国立富丽堂皇的新家:此刻,容雪已站在客厅,毫无表情地对室内环顾一周:
“有事坐下说。”容国立冷冷地看着容雪。
煞时,容雪感到,这目光如冰水浇在脊梁上,寒彻脊骨。
“你都长大了,找我有什么事?”
“请你看看这个。”容雪将入学通知书交给容国立。看着自己亲生女儿的入学通知书,他面无表情甚至麻木地:“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容雪拿出早已写好的借条交给父亲;
“爸爸,我向你借3000元,两年期限,利息500元,我……”话没说完,田丽丽买菜回来,一进门就埋怨老天下雨。当她发现容雪站在客厅里,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大动肝火地一把抢过容国立手中的欠条,看后,不由分说把欠条塞给容雪,连推带搡地将容雪推出门外。容雪站在门外,求救般地望着父亲。容国立竟无动于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咣当!”田丽丽将门狠狠地关上。
“这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吗?”泪水和着雨水在一个风华正茂的十九岁女子脸颊上流淌……
她用毛巾擦拭头上的雨水、脸上的泪水;压抑着满腹委屈咬紧嘴唇,尽量不使自己哭出声来。……
这一切吴玉茵都默默看在眼里,爱莫能助的她痛切地:“雪儿,你不要去求他,求他是没有结果的。他已经没有了心肝。”
“妈妈,我真不敢相信,他就是我的父亲?”容雪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像断了线珍珠簌簌地滚落下来……
“我就知道借不上。他的身心已经被魔鬼吞噬了!”说着就哭了起来“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又病了。雪儿你命真苦,考上大学又没钱送你去上!都怪妈不好。”
“都是那个田丽丽不让我爸给我借。妈妈,你不要责怪自己,我不上了!”容雪按捺已久的委屈终于喷涌而出……
母女俩抱头恸哭……
哭声惊动了邻居关大妈:“这母女俩又怎么啦?”
老伴关伯关切地:“母女俩又遇到什么难事。老伴,快去瞧瞧;”
关姨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地走进容雪家。
“这是怎么啦?”当知道无钱上学时:“我当是什么事来,这事我们可以试一试,赶明儿我去居委会给容雪开个贫困证明,交给校方也许管用。别哭了,容雪妈,你又有病,这几天好点吗?”
“都是我拖累了雪儿。”说着又哭了起来。
“妈妈,我不让你这么说。”
“雪儿,今晚你把家里的情况写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去办。雪儿,好好照顾你妈,我走了,家里还有个冤大头等饭吃呢。”
“谢谢关姨!”
强劲的秋风,吹落发黄的树叶,容雪从大学门走出,若有所思地踏着满地的残叶,向人民医院走去。树枝上一只乌鸦呱呱直叫,容雪朝乌鸦看了一眼,仿佛一股不详征兆朝她袭来。
进了医院,她径直到放射科拿母亲的诊断书,当容雪看到跳入眼帘的——肝硬化晚期的字样,她惊颚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找到给母亲诊断病情的曾大夫:
“曾医生,这是真的吗?”
曾医生肯定地点点头。
容雪双膝跪地乞求:“曾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妈!”
“先带5000元钱住院吧。”
“如果没有这么多钱怎么办?”
“你妈需要立刻住院,姑娘,找亲朋好友想想办法,越往后就越不好办了!”
容雪木呆地点点头。
初冬的黄昏,仿佛杂草也在寒风中呻吟;心事重重的容雪又一次来到槐树下;看着那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抖颤,欲哭无泪,几次张口,无奈又咽了回去。……望着那枝桠上的一只雌鸟把叼来的小虫喂给身边的雏鸟,容雪再一次想起了父亲“爸爸。”
容雪用力地搓着手:“上次若不是田丽丽捣乱,爸爸或许会借钱给我。我毕竟是他的女儿呀!”残阳的余辉,将容雪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醒目的《森林木材有限公司》的烫金招牌:
天上飘着细细的雪花,从容雪脸蛋被冻得红红的模样知道容雪已经在公司的门前等了很久了。她终于等到了容国立出来,容雪立即冲上去:“爸-爸”
容国立厌恶地看了一眼容雪,招呼身边的人先走。
“我来找你是向你借钱的。不同的是,上次是为我,这次是为了我妈。”容雪直言相求;
“你妈?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妈肝硬化已到了晚期,急需5000元住院治疗,就算女儿求你了!”容雪从口袋里取出借条递给容国立,容国立连看都没看一眼。从钱包里取出十张百元大钞扔在地上:“这是1000元,以后别再来烦我!”说完欲走;
“站住,收起你的臭钱吧!”此刻容雪似乎变了一个人,她抹去飘在脸上的雪花,心中仅存的一点对父亲的依恋之情此刻也荡然无存!由于愤怒和绝望,她的双眼闪动着绿色的光芒,比仇恨语言更锋利的是仇恨的目光。
淡出。
淡入
微弱的晨光里,瘦弱弓背的吴玉茵拉着装满蔬菜的平板车吃力地向前移动步子……
容雪走出学校,快步跑进一家饭馆,穿起工作衣开始洗盘子……
年近五十的关姨在邻居中游说;邻居纷纷解囊相助;
采血站里走出脸色发白的容雪;
昏倒在家门口的吴玉茵被关姨和几个邻居送进了医院……
疲惫不堪的容雪从一家采血站出来。
回到家门口,正欲进门,一个男孩忙告诉:“容姐,你妈昏倒了,被送进医院了!”
“真的?哪家医院?”
男孩不知的摇摇头。
心急似火赶到病房的容雪,看到关姨正用毛巾给已苏醒的母亲擦洗没输液的那只手;顿时,悲喜交加:“妈-妈”
“雪儿,快谢您关姨!”
“关姨,让我怎么感谢您和我家的好邻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们!”
“快别这样说,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
“关姨,让您费心了!这里,我自己来,您快回去吧,关伯在家还等你做饭吃呢。”
“多疼人的孩子!就这样,我先回去招呼一下。雪她妈,我走了。”
送走了关姨,容雪紧紧依偎母亲身边。“妈-妈”容雪紧紧握着吴玉茵干瘪的手,难受的心情难以用语言表达;只有默默地祈祷妈妈早日好起来……
“雪儿,不要难过。你都长大了,妈妈早晚都会离开你的。”
“妈,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尽说傻话。”吴玉茵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妈妈总不能跟你一辈子。活着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是妈不在了,你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你的路还很长,不论碰到什么难处,咬咬牙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容雪的两腮早已挂满了泪珠,她不住地点着头,母亲的嘱咐深深地种入她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