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你】  红尘有你

作者:欧阳梦儿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2-17   阅读:

    一  我心的空间,是你走过以后的深渊

  姐,我喜欢的是你。龙龙尚还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坚定,眸子里满是热切和忧伤。那忧伤被风吹到东又吹到西,吹到北,吹到南,晃晃悠悠越荡越远,终于消失于你的视线……,转眼又化为一滩滩醒目的红,烫得你的眼睛针刺般的痛,心上是插了烙铁吗?有滋滋冒烟的声音。

  龙龙……!那声喊叫终于冲破喉咙,泪汹涌而下。

  姐,我在。龙龙笑意盈盈的眼睛,在眼前闪得象星星,俊朗的面庞,是那么清晰。你真的回来了?你带着泪的眼笑得弯弯:让我摸一摸你已不是孩子模样的脸……,龙龙你的脸怎么那样冰那样硬?夜已深,你不冷吗?有没有感冒?你挣扎着起身,像小时候一样用自己的额头探试他的温度。“碰”,一声轻微的闷响。你的头碰到一个石头盒子上。你记起来了,这是你花了八百元买的“房子”。你为什么买它呢?你愣住了。石头房子的正中央,龙龙笑得那么亲切那么好看……,你慢慢转着眼珠,眼泪又流了下来,三月小雨般,稀稀沥沥,总也没个完。

  龙龙,姐错了,姐不该赶走你。你小声说。

  妹,真替你们害臊!哥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贯的威严。

  我没有……!你强辩道,明显底气不足。我都极力撮合弟跟兰了,他们答应我今年就成婚。

  哼!自欺欺人!哥冷漠地说:咱爸咱妈都是有头有脸的,我不允许你们授人话柄。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我宁愿陪弟去死!

  我跟你拼了……,你举起手,向那个不通人情不懂爱的人抓过去。

  “嫣儿!嫣儿!”,有人捉住你的手,放回披在身上的大衣里。你怔了半天,回过神来。“妈,哥他欺……”,你没有说下去。母亲的目光定在身边的供桌上。顺着目亲的目光,你再次看到了镶有龙龙相片的石头房子,和他身边的另一座石头房子,那座房子的主人,长着跟龙龙一样好看的五官,高大的身材。所不同的是,那个人满脸的苍桑,天然一股威严。那双眼睛虽然又大又黑,却终年笼罩着神秘的浓雾,似乎不会笑一般。

  唉……,母亲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你这才注意到,母亲有了好些白发,她的眼神也浑浊了。以前直直的身板,显得有点陀。眼神里除了疲惫、怜惜、无奈、伤心,还有硬撑的坚强。

  好象又有人来了。母亲说:起来招呼客人。你强撑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



  二     我梦的里面,是场流离失所的演变

  来者是兰和她的母亲。兰取了三根香,点燃,鞠躬,插在香炉上。母亲招呼兰娘儿俩落坐。兰没有理会,一遍遍抚摸着龙龙的眉毛,鼻子,额头。眼眶红红,泪悬然欲滴。

  你看在眼里,内心有少许安慰。你慢慢走过去,攀着兰的双肩。兰顺势转过身,抱着你,抽泣。你一只手搂着兰的腰,另一只手轻拍着兰的背。此时你是多么羡慕兰,可以正大光明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可以无所忌惮地撒娇,寻求安慰。

  兰的母亲拉了拉兰,示意她去旁边坐下。兰甩开她母亲,不予理会。

  那个高瘦瘦的女人,讪笑两声,拉过椅子算是自找台阶下了。

  亲家,没想到你会来……,母亲拉着高瘦女人的手,欲语还休。母亲与这个女人站立一起,明显被比了下去。这女人上身着一件暗红色的绣花绸装,长长的丝巾松松地绕在脖子上;下身一条兰色紧身弹力裤,长长的靴子;披肩的长发,烟色眼妆,同色系的腮粉、口红,显得年青而富贵。相反她的女儿兰却失色许多,苍白着一张脸,指甲上有未去尽的红色油痕。黑色的高领毛衣,罩着一件白色的羽绒外套,紧身裤下,配着一双旧旧的运动鞋。嫣然认得,那是第一次自己押着弟弟去给兰买的。

  确实是,我们这种关系,站得拢也走得开。兰的母亲高声武气地说:我们兰儿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一接到电话,非要赶过来。虽然龙龙跟兰儿也在谈婚论嫁,可我们家金没收你们一俩,银没得你们家一克。也算上天开眼,还差几天办事,如果扯了证再出事,我们兰兰可要搭到遭殃了,现在的人命官司,吃不起哟!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兰兰妈想表达什么。嫂子走上来,抓着兰的手,默默流泪。兰妈指着嫂子鼻子说: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不是你男人,生拉活拽着龙龙回来,龙龙会死么?!一本经都是你男人造出来的,人命的事,你自己出来顶倒。

  张家香两步并做一步跑上前,拉拉兰妈说:姻伯,你说啥子哟,我们是受害者好不好。兰妈扫开张家香的手:啥子姻伯哟,一没登记二没办酒。对了,你是哪个哟,又还喊得个亲热。

  嫂子连忙道:姻……老辈子,这是张家全的亲姐张家香,龙龙的亲大姐。

  哦,龙龙还有个大姐呀,不是因为安埋他们亲老子的事情,断绝来往了吗?

  张家香的老公李军隔着一张桌子说:不要闲鸡巴扯,走哪个坡唱哪个歌。俗话说,只有一世的兄弟姐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就算断绝了来往,也比一个外人亲。

  切!兰妈白了李军一眼,拉过桌上的瓜子,自顾自磕起来。

  姐,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前天龙龙还跟我一起吃饭。他不是说要到重庆收帐么,怎么又去了江津?听说吊车开到人家里去了,还压死了人?不是说龙龙跑脱了么,怎么又死了?兰急切地问嫣然。

  哥的吊车去检修了。正好有个新工地要求他去帮忙。哥就借了一辆吊车去。弟不喜欢哥喝完酒就唠叨,一直想自己出来单干,就背着哥在外私自暗揭了一台吊车。哥觉得弟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怕他……乱来,所以就想方设法硬要他来跟自己一起干。车子开到城外一个下坡地段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司机为了避开小孩,急忙中方向盘打得猛,眼看就要向一颗树撞去,结果发现刹车失灵,司机话都来不及说,立马跳了车。哥懵里懵懂伸出脑袋,想看看怎么回事,一下子撞在大树上,颈子当时就断了……没有司机的吊车,直接闯进一家农户里,压死了一个老头,撞伤了几个人,才停下来。

  我们听到的不是这个版本。兰妈接过话说:你们这边有人跟我们打电话说,死了三个,跑脱一个,还说跑脱的就是龙龙。说是张家全本人没得执照,车也没检修,还爱喝个酒儿,想想,酒驾,压死人,这是多大的罪,屁眼儿卖了都陪不起。龙龙就算跑了,这辈子也别想好过,执照是他的,赔都赔死他。吊车又是三家合伙买的,人家要是不讲理,非要找你这个主要经营者赔,你能怎样?!

  你紧紧拽着兰的手,眼睛气愤地瞪得老大:龙龙没有逃,龙龙不是这种人。车被埋在碎砖下,龙龙被卡在车里。龙龙很清醒,他摸出手机报了警,然后给我和嫂子打了电话。你的电话在通话中……,你看了兰一眼,兰的脸刷地红了。你却并没注意到,自顾自讲下去。据围观的人说,龙龙还伸出手,摸了哥的脸,没有表现出大的惊慌和大的痛楚,甚至相当平静。

  我们赶到的时候,630已经进行了报导。后来交警队也赶到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救得了龙龙,交警队说救护不归他们管没有工具。等他们调来消防队,消防队也没有工具,又等了几个小时,才从邻县借来切割机,把龙龙拖出来。龙龙全身血糊糊的,腿都不成形了,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就……,龙龙他是被活活拖死的呀!

  你见到龙龙时,他还能说话?他说什么了?兰兰问。你点点头,却并不往下说。他说什么了?龙龙到底说了些什么?兰连声问。你闭上眼,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你的眼前全是龙龙温柔的眼神,龙龙幽怨的声音,你不知道该怎么对兰说。

  哼!兰狐疑地看着咬牙打死不往下说的你,轻哼一声,转过身不再理你。

  啥啥啥,你刚才说,司机另有其人?车子也是租的?刹车失灵?意思是说张家全和龙龙都是受害者,不但不用赔偿、坐牢,还应得到一大笔赔偿才对哦?兰妈上下捋着胸口,大大舒了一口气,继续说:吓死我了!咿呀,你刚才说龙龙还单独自己暗揭了一部吊车?啧啧。兰妈在口腔里赞叹了两声,继续说:我对龙龙这个女婿还是相当满意的,不单人长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学识人品那也没得话说,龙龙那些个朋友,一个个西装革履,气宇轩昂,一看就上档次。哎,话说他怎么没跟我家兰兰提过呢?嘴风够紧哩,心眼也够多!兰妈竖起大拇指,眼神儿渐渐有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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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吟湄   推荐:紫衣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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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站长   紫衣侯:
以一首歌串起一个故事,让人读来,回味悠久。喜欢这句: 走过人间千百回天涯,又回到深情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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