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胜说：“除了魏凯、冯宝，就再没有别人呢？”
　　王明想了想：“真没有别人了。”
　　张大胜又说：“你是大夫，就没给别人误诊过，或者是下错药过，因此而得罪过人？”
　　王明摇了摇头：“没有过。”
　　张大胜说：“害你的人其实都没离开神农镇这一亩三分地。只要你病好了，重开药铺，手上有了钱，想杀了谁也不再是什么难事。我觉得人生有两大乐事，赚钱和报仇。”
　　王明说：“这个仇，我是报定了。”
　　张大胜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给你尽力的。”
　　王明问道：“我怎样才能得到史在的药方……”
　　张大胜说：“王兄，这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办好，只是……”
　　王明说：“我知道，哥哥的意思，你为我办这样的大的事，要有不小的花费，再说了史在是名医，他的药方自然是要些钱的，我会给你盘缠和费用，我现在一时还拿不出来，这事，还不能让茶花和冯宝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说不定会和冯宝把我害死……等我好了，把他们吓一跳才好。”
　　张大胜想了想：“那我只好先给你垫付出来了。”
　　王明也想了想：“等你带药回来时，我给你两千两的借条，我现在的家产也值这个数……”
　　张大胜大惊：“王兄是什么家产能值这么多钱啊？”
　　王明把声音压低了：“那是当然，我王明还说假话不成？”
　　张大胜笑了：“难道是皇上玉玺不成？”
　　王明说：“肯定是个宝贝，到时候你就清楚了……”
　　张大胜站了起来，拍着王明的肩膀：“王兄，我可等着看你的宝贝。”
　　见天色已不早，张大胜起身离开，刚出了院子，又折返回来，并且还一脸的惊恐之色。
　　“哥哥，这是怎么呢？”王明问。
　　“刚才咱们在里面的谈话，外面有人在偷听……这是要怕我们的事啊！”张大胜说完了，手还在抖个不停。
　　王明听了也有点惊慌：“有没有看清是谁？只要是冯宝那就不用怕。”但他马上回过神来：“冯宝和茶花这时定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会来偷听。”
　　张大胜此时又拿出鼻烟壶在鼻子上抹了抹，打了喷嚏才镇静下来，走到王明的身边：“王兄我还没花眼，也许是鬼影，也许是刘阳春那个王八蛋在偷听。”
　　王明笑了：“不，不可能，刘阳春晚上从来不来我这，再说，我和他没有什么秘密。他也不会跟踪你，你来我这，也不是做什么坏事……即便听见，也没什么，你别介意，他下次来了，你容我好好问问他。”
　　张大胜无奈地摇头：“王兄，我没什么，我是担心你，怕你吃亏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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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茶花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刘阳春的家。
　　刘阳春开门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镇静下来。他的军装还没换，显然也是刚到家。他问：“这样晚了，大妹子你这是……”
　　李茶花边进来边说：“进去再说，我也不是特意来的，从茶楼回来，顺道来看看你。晚是晚了点，不过晚也有晚的好处，省得别人看到，说闲话。”
　　刘阳春让李茶花坐下，又给沏了茶。
　　李茶花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刘阳春的屋子里从来都是简朴的，只有一样东西惹人眼，屋当中有一巨大的青瓷蓝花鱼缸。
　　刘阳春说：“妹子，这几天苦了你，眼看京城的药茶商要来了，你也别太累了。”
　　李茶花感叹着：“我累，我是心累。”
　　还是李茶花单刀直入地说：“刘大哥，为什么总是盯着我和冯宝啊？”
　　刘阳春想了想：“你千万别把大哥想的那样下作。你和冯宝怎么样，我不管，也不想管，只是我要搞清楚冯宝这个人。因为他是个歹人，我要找出证据，证明是他害了王明，我可怜的兄弟啊……”
　　李茶花道：“刘大哥也不必绕圈子，你是不是怀疑我和冯宝是同谋，一起害了王明，让我们将来结婚就没有了阻碍……只是苦于现在没有证据。”
　　刘阳春道：“我一点也不怀疑妹子的人品。别看你现在和他好的像亲人般，我没有把你们的关系看得下作，我都是人。冯宝到底是怎样的人，妹子你是不清楚的。我盯着他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李茶花问道：“那冯宝到底是怎样的人？还请大哥明说。”
　　刘阳春喝了口茶，慢慢说道：“当年神农镇有个神秘的女人，住在神农镇的雨侬轩里面，何为雨侬轩？就是张大胜的父亲休养的地方，也是张家唯一出售的家产，这个轩最后被个叫赵翠的女人买走了。你知道这赵翠是什么人吗？她是大清礼部尚书赵高的女儿。她买下雨侬轩也是为给她娘养老送终。赵翠的娘是神农镇人，还和张家沾点亲戚。赵翠和娘到神农镇五年，娘就死了。赵翠此后过着悠闲且富足的生活，她有花不完的钱，据有人称她最少也有一百根金条，都在京城藏着，因为她大约一年左右回京城一次，但她却不在京城住。她的年纪吧，也没有多大，她娘死时才三十多，生活富足，加上调理的好，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的样子。她长的也并不是很美，但皮肤细嫩，又白又胖，又是读书人出身，一口的京味，这让许多男人都想跟她好。可她很清高，一般的男人是看不上眼的。在神农镇，她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冯宝，另个就是王明。这两个男的不图她别的，都只是图钱。每半个月，她都要叫冯宝到她那，去了先是给她说评书，然后和她睡觉。也是半个月，她也让王明去她那。她有腰痛的毛病，王明先给她针灸、推拿，然后也是和她睡觉。赵翠有一些日子，她还养了一帮打手。尤其她还和黑虎山的魏凯交了朋友。照理说，王明和冯宝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有一段时间，赵翠只叫王明去，没叫冯宝。这样冯宝就起了疑心，于是他就请了几个杀手，在王明出诊时，把王明给害了……”
　　李茶花把眼睛都听直了，但她还是笑了：“刚听起来，是非常可信的事，但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一下大哥，如果大哥不介意的话……赵绝对不是个平庸的女人，要不然她不会养打手，也不可能和魏凯拉上关系，这些都说明她是个精明的女人，那就应该懂得让两个男人维护好关系，这两个男人要是内讧，也会毁了她名声。再说，冯宝也是聪明人，即使他对王明起疑，也不会去请杀手，他完全有能能力让赵翠把王明赶出雨侬轩……再说，一个有名望的女人，也不会公开去养两个男人。还有，就是大哥对此事怎么这样清楚？”
　　刘阳春笑了笑，笑得很是夸张，把他那并不怎么美观的板牙都露了出来，说：“大哥心细是出了名的，这妹子是知道的。我做事绝对不是捡个猫当狸猫，说话更不能捕风捉影……妹子，我也不怕你笑话，到了神农镇后，我就养成了这个毛病，我知道这个毛病挺缺德，不过也没办法。谁要我是镇守神农镇的副营长，要对神农的治安负责。黑虎山的土匪不能惹，因为他和我们的营长是好朋友。我就只捉小偷、放火的，但如果出事，上面就要质问营长，可是营长又是个拿钱不做事的人，上面怪罪他，他就要责怪我办事不力……于是我就有了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说点不好听的，我就是养成了趴窗户、蹲墙根的毛病。我是最先看到冯宝和赵翠做那事的人。后来我也看见王明脱光为赵翠推拿……这两个男人也蛮可怜的，实际上他们都不喜欢赵翠。冯宝真正有钱不是靠评书，我已经打听到雨侬轩一半归他所有，不光是这，他在镇南还有三十亩土地，这些都是他无耻所得。
　　李茶花的脸色苍白，沉思了会说：“我还是不明白，他要想害王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而只是废了他……”
　　刘阳春说：“不杀王明的原因很简单，他怕赵翠。在冯宝和王明两人之间，赵翠在情感上，还是与王明要亲近些，因为王明对他一心一意，可冯宝在外面还与人有染。”
　　李茶花问：“那你可知道神农镇的名妓牡丹？”
　　刘阳春道：“小妖精谁能不知道，她最后是被魏凯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