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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

记山村柳梦

作者:落叶半床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4-12-23   阅读:

    井边种柳,细水长流。这是青青听到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青青觉得这是真的。她生长的这个村庄里凡是有水井的地方,都有柳树。而每口井里的水都是甘甜滋润的,她就是喝着这种水长大的。不仅如此,整个村庄也被柳树包围着,村外的河边更是杨柳集中的地方。所以,小村的人总是最先知觉春天的到来,春风所到之处的柳树会在一夜之间全都换上新装。放眼望去,满是喜人的新绿啊。
  这年杨柳风吹起的时候,青青照例跟着爹进城去。通常他们去一趟,总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因此进城也成了一件大事。虽然要翻过几个山头,青青也是乐意去的,因为在城里可以看到很多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并且每次爹都不会忘记用山货换来的钱给她买新衣和最时兴的东西。只是这一次,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孤苦伶仃的,独坐在他们回去经过的山头上,眉宇间锁着一股怨气。爹知道那人一定是遇到了难事,就邀请他到村里暂住几日。那人竟不推辞,跟着青青父女两个进了村子。
  看到被杨柳环抱的村庄,那人确乎吃了一惊。随处可见的杨柳在春风中舒展着万千垂丝,婀娜轻盈,使人见而忘忧。对他而言,这里不仅环境幽静美丽,而且远离世俗纷扰,淳朴天然,俨然世外桃源,恍若人间仙境。他那不平的心,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瞬间平静如水了。
  日子如水般静静流淌。暮春,柳絮满天。那人告辞离开。临行前,他说,他叫杨柳。青青的爹笑了,好啊,好啊。青青注意到他对着爹点了点头,眼睛里透出一种既感激又英气的目光。望着漫天似花非花的柳絮飘飘,青青的眼神迷离起来。
  第二年春天。再进城的时候,青青已然没了往年的兴奋。她又大了一岁了,已经不欢喜那些小孩子的幸福了。过了这个年头,她十七岁了。爹看出她的落落寡欢,悄悄问她,青青,想起去年的杨柳来了?青青被爹猜中了心事,脸红着嗔怪爹。爹见她如此,笑着说,青青大了啊,有心事了。就不再多话了。
  一天青青打外回来,老远就听到家里传出笑声。青青疑惑着,进了院门。原来家里来人了,爹正和那人谈笑风生。见青青回来了,爹忙提高嗓门说,瞧瞧,这不,回来啦!那人转过头来,对着青青笑了笑。青青呆住了,这人可不正是杨柳!青青转身回屋的时候,听到杨柳对爹讲,青青大了,变得快认不出了……那一天,爹和杨柳直聊到月上柳梢。
  第二天,爹出去了,留下青青和杨柳。目光相遇的时候,青青知道了,杨柳也知道了,他们的心情都不再是去年时。
  这个春天的风更缱绻,柳更依依。一天杨柳说,青青,跟我一起去吧。青青听了好高兴,但是接着她又忧伤起来。她对杨柳说,你走吧!我在这里,不用等那年年柳色起,知道有你就好。
  杨柳走后,爹皱着眉头,青青,你该跟杨柳走的。听着爹沉重的语气,青青哭了起来。
  我不是你爹,更不认识你娘。爹突然说。
  可是我娘不是葬在山腰那里吗?青青迷惑了。
  你说山樱啊。唉,山樱只是我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没等到成婚,她就离我而去了——二十岁上的时候,生了场病,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她走了,带走了我的一切。我本想进城了结最后的心愿,谁知刚走到桥头,就看见了你……
  看着青青总是摇头,爹拿出一张丝帕来。这是在你身上找到的。
  展开那块丝帕,青青傻眼了。只见丝帕的正面绣着春风杨柳图,反面却是两行血字: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中早已注定?
  青青,你本可以跟着杨柳离开的,你是属于山外那个世界的人哪。爹叹气道。青青默默无语,但她心里清楚,杨柳该来的时候来着,该走的时候就该走了,而她,不是。就算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不会贸然跟着他走的。毕竟,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啊。想着这一切,青青趴在爹爹身上,痛哭起来。
  这年冬天,特别冷。那一天,风呼呼地卷着雪花,吹到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的疼痛。爹不幸跌落山崖,伤得很重。尽管青青寸步不离地照料着,但是爹的伤势仍没有好转的迹象。青青第一次觉得无助极了。爹看出青青的焦灼,淡然地对青青说,爹只是去你山樱娘那里,都这么多年了,她该等急了。爹走后,去找杨柳,他回来的那天,我就把你的身世告诉他了。还有青青,出嫁的时候,别忘了到坟上告诉爹一声。
  遵照爹的遗愿,青青把他葬在山樱的旁边,并在坟边种了一棵柳树。……
  青青眼见着杨柳枝头青了又黄,黄了又青。爹和山樱坟头的草儿也是青了又黄,黄了又青。就这样过了几年。
  又是春天。又是杨柳青青。一场新雨后,枝头的柳色愈加青翠欲滴。青青正在井边汲水,忽然听到有人唤她。她抬起头,捋起额前的头发,循声望去,笑了。
   2010年4月15日
  审核编辑:燕语千千   推荐:燕语千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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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燕语千千:
故事带些悲情的味道,也许这就是生活中的一种无奈吧,情感有时是那么美好,可它的归去来兮却不是人可以控制的。感情真挚的文字。问好作者,期待更佳!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2

  • 东方玉洁

    好浪漫的杨柳依依,这故事便在注解那诗吧?

    2014-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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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落叶半床

       哈哈。瞎写的。成片的柳树林,不是就充满了故事?其他的树林不也一样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2014-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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