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王二不是记仇的人,就张三打我这一闷棍,我从来也没有怪罪过他。后来我对他不满,是因为在我伤好以后接着去练声才产生的。就在我伤好后又到他鸡舍旁练声没几天,张三就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他说左邻右舍的人都闹起了意见,说我在制造噪音污染,说我在对他们的耳膜进行残暴的迫害。我当时没有理会张三,后来张三竟然背着我在大厅广众之下散布谣言,说我的声音好似在削铁皮、刮竹麻般的令人毛骨悚然,他还说自从我练声以后,他家笼里的母鸡就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再也不敢产蛋了。他们这是糊扯,纯粹是诬陷。嫉妒这柄剑着实是锋利,他们就是想利用这柄剑把我抹杀于出名的路上——歌星的摇篮里。他们非常清楚,我很容易走红,因为我的声音相当有震憾力,听上去活生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的嚎叫声。虽然我的声音很有特色,但在众多人的强烈抗议之下,我除了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寡不敌众之外,还知道歌星这条路子是走不下去了。
那么,还有什么路子可能让我一举成名哩?你猜我最后想出了一条什么路子?
嘿!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
经过一翻冥思苦想,我终于找到了一条捷径。我在皇历上挑选了一个利于出行的黄道吉日,迎出呼呼的秋风,义无反顾地出了家门。
你问我出门去做啥?
嗨,这还用问?出门当然是为了出名了。
我出门后,先到街头逛了逛,发现街上稀稀落落没几个人,正感到有些失落,突然,我脑子一转,想到这个黄道吉日正巧也是星期天,我猜想大多数市民可能都去了世纪广场游玩。于是,我风风火火往那里赶。果不出我所料,世纪广场还真是热闹非凡,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我两眼放着光,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脱吧,王二!脱了你就能出名……。”我无比激动地拽了拽拳头,胜利在打着手势微笑着向我走来。我不假思索一件一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阵风迎面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当我脱得只剩下那块可怜的遮羞布时,我犹豫了半晌,但最终还是把它脱了下来。因为那个亢奋有力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脱吧,王二!脱了你就能出名……”
我扔掉手里的裤叉赤身裸体沿着世纪广场奔跑,开始我还觉得有点难为情,后来在广大游客的一片稀嘘声中我彻底放松了。我一边跑一边用右手向周围的游客挥手致意,当然,我还时不时地用左手在口里打着响亮的口哨。围观的群众也从我不断变换的姿势中由稀嘘变成了尖叫。尤其是一些年轻女人,她们把眼睛瞪得溜圆,两手捂着嘴不停地叫喊,那叫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啊。
要是你当时在就好了,可惜你刚来这城市没两天。我敢这么对你说,那天那场面简直不压于当红歌星开什么个人演唱会。我跑了一圈又一圈,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人潮涌动,交通堵塞。在一片感叹声中,我努力地挥舞着双手,当我豪情满怀地正要对大家做飞吻时,我发现人群里出现警察的身影,他们喘着粗气跟着我一路奔跑,很多群众也尾随着一道追来,那场面真像是在举行大型的马拉松比赛。我越跑越兴奋,我感觉有股炽热的火焰在我胸口熊熊燃烧。
“我王二终于成为人们眼里的焦点人物了!”我忍不住一阵狂喜,一个美貌、打扮入时的女子羞答答朝我走来,她手捧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走到我跟前……。
你不要白眼睛,我没有骗你。
我当时真的还对她会意地一笑,她还对着我轻轻挑了挑自己的眉头,还含情脉脉地盯着我看。她的眼波犹如电一般传遍我全身,让我周身的骨头都酥得发软。
“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女人当时柔声细气地对我说,我随意捋了捋一绺散在我前额的头发,然后伸手去接女人手中的笔,就在这时,一条冰冷的链子“咔”一声绕住了我的手腕。我定眼一瞧,不对,它不是一条链子,是一副锃亮的手铐。
后来呢?
后来啊?
后来有一天,我正在街上闲逛,突然听到蝉在树上拼命地叫:“王二!王二……”我刚爬上了树,就听到我爹在喊:“王二!王二!你又跑哪去了?该回家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