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过我的人倒霉了

作者:李晓春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7-14   阅读:

  
  
  我没想到吕冉阳会给我留信息。
  老同学,你的钱我一定会还!吕冉阳承诺。
  再打吕冉阳的手机,他的手机又处在关机状态。
  吕冉阳,你个混蛋,还是老同学来,你可害苦我了!我信息回复。
  我在给吕冉阳回复时,眼里禁不住流下泪来。我感到自己受到了无尽的委屈,总觉得吕冉阳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你委屈什么呀?吕冉阳是你什么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同学,最多也算是个曾经喜欢过你的人,事隔多年,现在的你在他的眼里和阿狗阿猫有什么区别?什么“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拿什么还?我对吕冉阳的承诺不抱任何希望,谁会相信一个落魄潦倒者的承诺呀。我辛辛苦苦攒下的50万呐!我的心在一阵阵抽搐发痛,胸口似有一把螺丝刀在一下一下拧紧,我几近绝望——那可是我全部的积蓄,是我儿子的将来。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吕冉阳!而且是尽快!
  因为只有找到吕冉阳,事情才有望解决。但要找到吕冉阳谈何容易?如果连我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能轻易找到,那吕冉阳在这世上也白混了。但我从心里下定决心,不管多难找,也必须去找!哪怕大海里捞针,大洋里拣沙子,也必须去捞去拣。说不定老天看我可怜,眷顾我,让我出门就碰到吕冉阳,或者得到吕冉阳的消息也说不定?
  我知道我的这个念头很天真,很自欺欺人,很阿Q。
  我在大街上茫然走,我六神无主。头顶上日头明晃晃地照着,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我觉得自己仿佛行走在荒原上,孤苦伶仃,举目无亲。洒水车唱着悦耳的歌一路而来,我也全然不觉,直到有些寒意的水溅了我一身,我才打了个寒战缓过神来。
  这时,手机在包里骤然震动起来。不会是吕冉阳打来的吧?我希望着。
  电话当然不是吕冉阳打来的。是静娴。
  老同学,我现在就在吕冉阳的家,你来不来?静娴在电话里问我。
  来、来。我迭声应道。在哪?这个消息对于苦寻不着的我来说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荷河塘。静娴说了个我很陌生的地名。我挥手从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我问司机知不知道荷河塘?司机说知道,他说要50元,如果我原车返回,还可以打个折扣,收我90元。我二话不说,催他立马就走。
  
  我走进吕冉阳的家时,里边已经吵乱成一锅粥。这是两间破落不堪的旧木房子,看上去就像个濒临死亡的老人,散发着腐烂和颓废。破房子门坎上,绻缩着两个老人,他们的头驼鸟一样缩在双腿间几乎看不到。在两个老人的前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她正唾沫四溅,手舞足蹈地骂那一些站在院子里前来讨债的人。那个中年妇女是个大个子,袒露在短袖外的胳膊粗壮得像两根柱子。两只肥硕的乳房随着她扭动的身子像两只猫一样在窜来窜去。
  我说你们这些人的良心是不是叫狗吃了!
  你们还是不是人呐,有本事,找他儿子去!
  你们欺负这样的老人,不怕天打雷劈呀!
  ┅┅
  静娴看到我来,走过来,她指着门坎上的那两个老人说,他们就是吕冉阳的父母。
  她是谁?我问静娴那个正在骂人的中年妇女。是吕冉阳的姐妹。
  不是。这个疯女人好像是这个房子的房东。静娴愤愤地说。真是吃饱了撑得,我们讨自己的钱,管她屁事,用得着她出来打抱不平!
  吕冉阳的父母干吗要出来租房子住呀?我问静娴。因为我知道吕冉阳破产了,既使法院把他的房子查封了,也不会把他的父母扫地出门呀。静娴见我有些狐疑,向我解释。她说吕冉阳破产后,是两个老人自己要租到外面来住,执意要法院把他们住的房子变卖了拿去还债。
  我听后,心倏地揪紧了
  这是两个心底多么善良的老人。
  这就是我们的父亲母亲!
  望着这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我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很不道德,很罪过——吕冉阳骗走了大家的钱,可恨!但正如那个中年妇女说得,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把这种仇恨发泄到这两个善良的老人身上来。儿子的不争气,对父母而言,本身就是很痛苦的事,而我们这样做,无疑是在撕裂老人的皮肤,在他们伤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地捅上了一刀。
  在那个中年妇女的痛骂声中,我觉得自己一刻都待下去了,我应该马上离开,还两个老人一个安静疗伤的地方。然而,就在我扭头欲离开的时候,两个老人像是约好了似地一齐在大家面前跪了下来。两颗雪白的头颅重重地磕到地上,额头和大地磕碰时,发出了巨雷般的震响——乱哄哄的场面静了下来。我们——对——不——起大——家!
  我觉得脚底下的大地烈火一样燃烧起来。
  我没和静娴话别,落荒而逃。
  
  可以走了?司机问我。我点了点头。
  钱讨回来没有?司机在发动引擎时又问我。
  开你的车!关你屁事!我吼出租车司机。
  四
  吕冉阳在哪?我相信现在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在想知道。
  吕冉阳到底在哪?社会上流传着许多的版本,有的说他携款潜逃国外,有的说他出家当和尚了,还有的说他跳楼自杀了。可吕冉阳真正在哪?并无一人知晓。
  我相信郑君毅肯定已经知道我借钱给吕冉阳的事了。
  现在郑君毅看到我不再是幸灾乐祸和调侃,很多时候他也心事重重,晚上睡在我身旁,手安份的常常让我感觉不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而且我也知道,郑君毅也在找吕冉阳,而且是多渠道花心思在找。
  吕冉阳在澳门!有一天,郑君毅满嘴喷着酒气告诉我。他说这个消息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有错。他说这个消息是他花了2000多元钱请市经侦大队的哥们喝了一顿酒后,那帮哥们告诉他的,绝对的千真万确。
  郑君毅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兴奋,他的这份兴奋,当然有酒精的作用,但更多的是真兴奋,真高兴,好像他探知了吕冉阳的下落,我借给吕冉阳的钱就能拿回来了,我的所有烦恼就一扫而光了。
  我也高兴,高兴之余也纳闷:他郑君毅怎么可能不在我面前提钱的事?
  
  去澳门找吕冉阳!得知吕冉阳的消息后,我决定独自一个人去澳门找他。尽管,我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
  我瞒着郑君毅偷偷去市公安局办理了《港澳往来通行证》,并在网上预订了葡京大酒店的房间。拿到《港澳往来通行证》的第二天,我对郑君毅说,我要出去散散心。我说这句话时,没有看郑君毅。说实在的,我不去看郑君毅并不是说我怕他看出自己是在撒谎骗他——因为事已至今骗不骗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去看他主要是因为我自己此时的心境如置身于苍凉的沙漠。“风萧萧兮易水寒。”澳门虽说不大,但吕冉阳不是葡京赌场,上百年来就待在那里,等着你去认门,我对自己此行能否找到吕冉阳心中实在没底。
  我从萧山国际机场登上了去澳门的客机。
  飞机呼啸着冲上蓝天。机舱内打着空调,这多少让我感到有些冷,我叫空姐拿来了一床毯子盖住身子。萧山到澳门飞机并不需要飞行多长时间,但我还是决定在飞机上好好休息下,我阖上眼睛,在离地上万米的高空中,我感到有些许失重的感觉,整个人虚飘飘的。我的邻座是两个年轻人,很亲热,不难看出是一对结婚不久的小夫妻。他们缠绵着,说着悄悄话,尽管,小夫妻俩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一字不漏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来。
  你说万一我们这次赢了几百万怎么办?
  别做白日梦了。
  我是说万一。女得说完就吃吃地笑。
  没有万一。
  如果有呢。女的在缠男的。我们怎样才能把这么多钱带回来?
  我不知道?
  我听说赌场里有那个什么地下钱庄,他们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钱准确地送到你指定的地点。过一会,女的有些神秘地对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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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燕语千千:
一个人对感情的态度往往会影响自己的一生,正如文中的女主人,对感情的期待、厌倦、以及对不属于自己的一份感情的投入之后给自己带来的困扰。文章以轻轻低诉的方式叙述着,让人觉得亲切。对于感情、金钱,我们又该采取怎样的态度呢?其夫的冷静、最后的意外出现及那副笑脸背后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期待作者更加精彩的继续!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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