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鸟吗
喜欢
喜欢那种鸟
嗯······都喜欢,你呢
我喜欢侯鸟
为什么
因为侯鸟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故事从这里有了延续
翆------翆------翆听见父亲在叫她,从被窝里探出头睁开惺松的眼睛也不应声,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她喜欢听父亲叫她,虽然父亲的声音哑哑的并拖着重重的鼻音听上去很不悦耳,但翆喜欢听而且百听不厌,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叫她翆,一个是父亲,另一个是后来成了她丈夫的田浩。而所有的人都叫她多多,因为她是家里的第五个女孩,一生下来奶奶气不顺的把拐杖在地上敲的咚咚响说她是多余的,从此多多便成了她的名字。要不是父亲她早就送人了,别人视她为土而父亲却视她为掌上明珠,父亲从不叫她多多只叫她翆,那是她大名中的一个字是父亲给她起的,父亲喜欢她,她也喜欢父亲。
父亲早晨喜欢一出自己的屋门就叫翆一直叫到她的床边,她被叫醒了也不答应总是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装睡,等父亲来到床边时她会突然跃起来搂住父亲的脖子把整个身子都挂在父亲身上咯咯的笑,在不就赖在床等着父亲抱她起来,她总有很多的花样逗父亲开心,她和父亲的笑声总是回荡在清晨自家的小院里。然后她便尾巴似的跟着父亲去跑步。
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并没有听见父亲的声音,借着月光一看桌上的那个有旧有笨的老座钟的指针才指向四点一刻,翆伸了一下舌头把头缩回被子。
翆------翆------刚迷糊却有听见父亲在叫她,这回翆一下坐了起来,翆------翆------是父亲在叫她,只是今天父亲的声音很缥缈很缥缈,断断续续的象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钻出被窝撒着鞋来到窗边掀开窗帘,外面在下雪,院子里静的出奇,只有雪无声无息的下着,地上已有厚厚的一层看样子以下了很久,院里很亮她分不清那是月光还是雪光反正是可以看清一片一片的雪花,她喜欢下雪,因为雪花漂亮还因为父亲总会在老槐树下给她堆一雪人,想到这眼睛不由就看向了墙边的那颗老槐树,眼睛一下就亮了父亲真的在那,她忘乎所以的拉开门喊着父亲跑了出去。
父亲直直的立在那变的很高,她有喊了两声,父亲没有应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于是她便去摸父亲手,伸着胳膊踮着脚也没有摸到父亲的手却碰到了父亲的脚,父亲的身体象一片纸在空中无声无息晃了两下,她的心一下就僵住了灵魂出窍般的整个身体都空了,她把父亲的双脚抱在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空旷的黑夜里是那么的悲怯,凄凉,无助的如一片无家可归飘摇的枯叶。
翆在自己的哭声中惊醒,被子不知什么时侯早以滑到了地下,她侧耳听听还好儿子没有被惊醒,她这才捡起地上的被子裹住自己冻发抖身体,大滴大滴的泪水便涌了出了,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一幕是她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一个伤痕,父亲走的那年她十一岁,那个时侯她几乎每晚都盼着父亲能走进她的梦,尤其是她工作的那天,出嫁的那天,儿子出生的那天,她多想父亲走进她的梦同她一起分享这份快乐,可父亲没有来,父亲走的那天开始父亲就没有走进过她的梦一次,她知道那是父亲怕她醒来时伤心流泪,可今天父亲来了把最残酷的生死离别呈现在她面前,她知道父亲想说什么,父亲知道他的翆和他一样好强,好强的容不下一点屈辱,父亲一定是后悔了他当初的选择,要不他怎么近三十年都不肯走进她的梦,今天在她决定离婚时父亲用这切腹之痛让她想起失去父亲的她是多么可怜,如果当初父亲少一点耿直与倔强,退一步忍一下等到水落石出的话那么今天的父亲享受的是儿孙绕膝的幸福。
唉,翆叹了口气也许为了儿子真应该给田浩一个回家的机会。、
儿子生日那天假借出差的田浩回到了家,父子俩一见儿子就搂着田浩的脖子亲热个没完,这让翆想起她也是如此搂着父亲的脖子喜笑,翆的心里酸酸的,趁儿子看礼物田浩讨好的递上给翆买的礼物。翆接过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厨房。
翆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父子的笑声不时的从客厅传进来,翆喜欢儿子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因为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开怀大笑,每当听到儿子开怀的大笑声翆就很沉醉。
‘‘妈,有我爱吃的糖醋鱼和火腿肠吗?’’儿子伸进脑袋问。
‘‘有。’’翆笑着看了一眼水盆里的鱼笑着说。
‘‘那有我爸的红烧排骨和你的麻婆豆腐吗?’’
‘‘有,都有,放心玩去吧。’’翆耐心回应着儿子声音是愉悦的。于是田浩的大脑袋受到鼓励般的也伸了进来。
‘‘需要我们帮忙吗?’’他问。
‘‘不用不用,都走吧走吧,不给我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准备好肚子等着吧。’’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时缩了出去。翆收拾鱼的时侯田浩有进来了。
‘‘翆真的不用我帮忙吗?’’他有问。
‘‘不用,出去吧一会就好。’’
翆关了水把鱼放在案板上。
田浩嗯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翆爱答不理样子什么也没说出来,低着头无趣的走了,翆不由的瞥了一眼田浩的背突然觉得不对劲,心里别扭的直打弯,这时她想到了那个女人,田浩的这一套殷勤大概全是从那个女人那学来的吧,他们结婚十四年了田浩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一向是把外面东西买回来拿进家任务就算完成,他们从一结婚开始好像就是这样,家里的事田浩似乎永远插不上手,翆太利索太勤快,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想到这翆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带着一种无法自持的怨恨,就象当年怨恨那颗老槐树一样怨恨起田浩。
父亲从老槐上被放下来时家里所有的人都围着父亲放声大哭,尤其是母亲悲怯绝望的豪哭让她对母亲第一次感到了心痛,她不喜欢母亲,她恨母亲的懦弱没主见,在她的记忆里母亲整日为一家人的吃喝拉洒操持外就是忙着替奶奶生孙子,那个时侯她觉得母亲很可怜就如一台造人的机器,要不是她后面是两个弟弟她都无法想象母亲会一直生到什么时侯。
出嫁前翆和母亲很少说话,她不想说母亲也没空听,她认为母亲根本就不在乎她,,只到出嫁的时侯,母亲给她缝被子时总是偷偷的摸泪,那个时侯她才明白母亲是爱她的,她也是爱母亲的,要不十一岁时听到母亲悲怯的哭声也就不会有心痛的感觉,依惜记得母亲的哭声在零晨的黑夜里传的很远,悲悲怯怯,寻寻觅觅好象在寻觅中追赶着父亲那尚末走远的灵魂。奶奶站在北屋的门口拐棍把地敲的咚咚直响,老泪纵横的哭喊到,儿呀,我的儿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翆的心仿佛被掏去了傻傻的盯着那颗老槐树,奶奶的哭喊声没有喊回儿子的魂却把翆的魂叫了回来,翆大梦初醒般的悲愤看着那颗树,那根套在父亲脖子上绳子还吊在半空如一个狰狞的恶魔,翆的眼睛红的着了火似的发疯似的冲进了厨房抓起菜刀扑向那颗老槐树,菜刀一刀一刀恨恨的砍在树干上,十一岁的她天真的认为没有这颗老槐父亲就没有地方拴那索命的绳子,父亲找不到拴绳子的地方父亲就不会死,她发疯的砍着向一个失去控制的机器,没有人敢阻止她,谁阻止她她的刀就会砍向谁,奶奶的拐棍打在她的腿上如同打在木头上她动都不动,后来奶奶说了句由她去吧。便没人管她了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怨恨,她整整砍了三天那颗长了十年的老槐树终于倒了下去,树干顺着翆就倒了下来,人们在惊呼声中以为翆不死也残了,然而一切平静下来翆却安然无恙丝毫无损,翆象报了仇似的扔了手里的刀,这才扑向父亲冰冷僵硬的身体,把脸贴在父亲的脸上默默的流泪,她知道父亲在也不会开口叫她翆了,雨天在也没有人在学校门口等着背她回家,在也不会有人偷偷给她买火红透亮的冰糖葫芦了,父亲带走了对她所有的偏爱也带走了她所有的快乐,只留下一个随时都会被人遗忘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