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越发少有出门,特别是告别了打工生涯,从事起自由撰稿后,我又恢复了童年和少年时的隐居生活,除了五六天出来一趟,跟超市营业员、市场菜贩和邮局投递员打交道外,连旧日朋友也甚少来往,至于私人集会则基本上不参与。
如今我依然保持着少年时的习惯,喜欢出去兜雨。记得罗兰好像有兜雨的习惯,但我跟她还不完全相同,她只能承受丝绸一般轻滑、珍珠一般亮丽、诗歌一般飘逸、淋了半天也湿不透的牛毛细雨,而我常常兜的是三秒钟之内就完全遮住眼帘的倾盆大雨。每到这个时候,人们全躲到商店、超市或人家屋檐下去了,街面上空无一人,却又被几无间隙的雨柱塞得透不过气。我趟着漫过脚踝的积水,悠闲自得地穿行在料峭的早春或渐凉的深秋,徜徉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漫步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之中,任凭雨水在发际、眉梢、鼻端、唇角、耳垂、袖管、衣袂、裤腿处流成千百条瀑布,也任凭各种针对于我的奇谈怪论流传在街头、巷尾、酒楼、茶肆、呆过的公司里、走过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