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父亲说的是对的。”
“他说什么?”
“他说你走不开。我们先不说这个,反正我不会嫁给那个冈村。他四十多岁了,在日本有老婆,不过拿我玩玩,是一个恶棍。他在报社里比较孤立,就他一个日本人。我们俄国人的编辑和记者都防着他,拿满洲国的法律和他周旋。所以现在他还不敢太放肆。他也怕丢了这份差事,怕别人告他,如果上边认为他没有能力,拢不住这些人,他就得上前线,去送死。”
“玛莎,你长大了,懂得应付一些事情。”说到这,彼得又想起早年她情窦初开时,他们一起的嬉戏。他亲了她一下说:“还记得吗?玛莎,在江边上,你夸张地扭着屁股说‘我会丰满起来的’。那时你还是有点儿瘦,你妒忌师娘。现在你身体和思想都鼓鼓的了。看你这儿……”他的手沿着她凸凹有致的身体滑行。在他的爱抚下,她又激动起来,翻转身趴到他身上,纵情地亲起他来,释放着因政治迫害情感压抑而蓄积的狂热。这时壁炉里的火也旺盛地燃烧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床上的情侣也伴着这声音,粗声呻吟,随那爱的涛声跌宕起伏,他们都暖蒸蒸地出了一身汗水。如此,良久。
“起来,把所有的灯点亮,让我看看我们的新房,我们的窝儿。看看在哪里放茶炊,在哪里放摇篮。”玛莎兴奋地叫着,踢开被子。惬意地伸展着赤裸的四肢,享受着因为爱欲的释放,因为淋漓尽致的的宣泄而带来的快慰和舒适。
彼得欠身,支着肘,充满爱怜地望着她。
彼得叫了一辆马车送玛莎回家。当他们走到圣索菲亚教堂时正值午夜,迎接中国新年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玛莎让车夫停下,两人下了车,挽着手,面向教堂,庄严而立。他和她不约而同地各自在心里念着同样的话:
“你愿意娶她为妻,你愿意嫁他为夫吗?你愿意伴他(她)终生,无论贫困、疾病与灾难,永不离弃吗?”
此时,两个情侣同时高声朗诵:
“我愿意!”
圣索菲亚教堂响起宏亮的钟声。两个饱受相思之苦的青年紧紧拥抱在一起,深情地亲吻着。
彼得送玛莎到家门,玛莎让他进屋,彼得怕影响老人休息谢绝了。玛莎悄悄告诉他,壁炉上放着一张支票,拿去买家具。
彼得注视着礼花映衬下的教堂的尖顶,缓步绕过它,走进中央大街的寒风中,心里充满温馨。
然而,未来的命运谁能料得?
蜜月还未度完,玛莎就随全家悄悄走了。冈村带着宪兵到苏里科夫老师家去搜,结果拿走了“燃烧的茅屋”那幅画,彼得也因此被投进了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