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澜握着那串佛珠,心里变得无比澄澈而又明亮,一颗颗的佛珠上暖光流转,沁入心腑。好似心里种下一颗颗金刚不坏的种子,在夫人柔情如水的眼神里发了芽,长了叶,开了花。那些迷惘,挣扎,痛苦,一切的不快都脱了壳,从他心上离开,只余下数不尽的快乐。
夫人含着笑,忽又想起什么,问他,张国舅府不是新造才入住的么,怎么走水了呢?
赵承澜不慌不忙的向夫人道来。
二月十四,张国舅搬来这座极其奢华的府院里已经七天了,他甚为满意。这宅院的东西南北,上下左右,无一不喜欢,特别对那厨房,非常的喜爱。
厨房里的烟囱是从灶膛上端笔直通上去,烟囱做得极其美观考究,一连三天他都舍不得让这厨房开火,自己倒是被王刺史常常宴请,府里的奴仆丫头老妈子家眷,他吩咐人在西院临时支灶来应付。
要不是那晚有人说,新宅子厨房不用,会饿着灶神,导致财气不旺。张国舅这才吩咐了灶伙的奴仆开了火,大庖厨主事的吩咐几个奴仆,劈了许多干柴堆在灶门外。
谁知道夜里就走水了。
赵承澜对夫人继续说道,那个厨房是我命人特意那样做的。因为厨房里的烟囱是从灶膛上端笔直通上去的,这样,灶膛的火很容易飞出烟囱,落到房顶上引起火灾。加上灶门前堆了那么多的干柴。一旦有火星子,便如燎原之势。
那国舅爷是个极信风水之道的人,这首次开火便走水,怕这宅院他不要了。
夫人点点头,道,夫君说得是。就像这世上原就没有鬼神,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心里就生了鬼,最终自己吓自己罢了。
赵承澜颔首,这个礼物,希望她喜欢。希望梨花又开满一树树的时候,她的笑涡旋入那醉人的梨花酿里,轻快悦耳,芳香久远。
4
二月十五。是个黄道吉日。
赵承澜的父亲迎来六十六岁高寿。
赵承澜带着夫人和小公子给老爷子叩拜祝寿时,府外的奴仆进来禀报,说门外来了一队人,非要吵着进来给老爷子贺寿,拦都拦不住。那个吵得最凶的还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她说她叫欧阳梦儿。
赵承澜面露笑容说,请他们进来吧。
然后他看欧阳梦儿为首的十对少男少女,十个小人,一男一女为一对,分别都穿着大红色对襟棉袄,五对小童的外襟上分别依次绣着桃、龟,、松、柏、鹿。然后听十个小人你一句,我一句唱道:
天上星辰应作伴——人间松柏不知年
坐看溪云忘岁月——笑扶鸠杖话桑麻
人如天上珠星聚——春到筵前柏酒香
杏花雨润韶华丽——椿树云深淑景长
室有芝兰春自韵——人如松柏岁常新
唱罢,欧阳梦儿领着十个小童对着老太爷拜了下去,齐声说道:祝赵爷爷身体康安,福寿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