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吧,等你长大了娶上媳妇就可以了。”
“七贵说等我长大了也要买一个女人。”
“八贵,赵七贵胡说呢,等你长大了,像妈妈一样要走出大山,是娶媳妇不是买。”
“妈妈,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八贵,妈妈今天说的话你不能向赵七贵说,妈妈已经完成任务了,妈妈要走了,等高架桥修好后,你就可以来看妈妈了。”
“妈妈,你不是说这里的大山很大,走不出去吗,你怎么走?”
“只要想走,妈妈早在高架桥开始的时候就走了,还不是舍不得你吗?”
“妈妈我也舍不得你。”
“八贵呀,知道什么是卫星电话吗?”
“不知道。”
“就是隔着山也能向山外面的人说话的那么个小匣匣,对面山上修高架桥的人就有。”
“妈妈,我不懂。”
“这么说吧,卫星电话就像是对面的那座高架桥,只不过这座桥是在天上,我们看不见,这个话匣匣呢,就是桥的一个边边,这边的人与那边人的说话,就像是高架桥把山里山外连起来了一样。”
“有点明白了,还是不太懂。”
“长大了就知道了,八贵,妈妈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给妈妈保密呀。”
“妈妈,我还是舍不得你,我爱你呀,妈妈。”
五
“八贵,回屋里来吧,天快黑了,外面冷。”
“我不,我要看高架桥。”
“八贵,等你长大了,爸爸带你去见你妈妈。”
“赵七贵,你骗人。”
“八贵,你还小,你不懂。”
“我都六岁了,我已经长大了。”
“八贵,爸爸做了好吃的。”
“什么?”
“洋芋捣团,掺了面的。”
“我要坐在这里吃。七贵,你怎么哭了,你的眼泪都掉捣团里了。”
“爸爸没哭,爸爸只是眼睛酸。”
“我也眼睛酸,我看高架桥时,眼睛老酸,但我不流泪。”
“八贵,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七贵,我爱你,你不要哭。”
“爸爸没哭,爸爸只是鼻子酸。”
“我也鼻子酸,我看高架桥时,鼻子就酸,可我不掉眼泪。”
“那就以后不要再看高架桥了。”
“不行,那里有妈妈的秘密,我想妈妈。”
“什么秘密?”
“我答应过妈妈保密的。”
“哦——我明白了。”
“赵七贵,你明白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心酸。”
“我也心酸,我看高架桥时,心里就酸,心酸我也不掉眼泪。”
“我爱你,七贵,你不要哭了,你的眼泪都掉在捣团里了。”
“爸爸没哭,爸爸只是觉得——酸。”
“七贵,给我讲个故事好吗?”
“嗯,从前有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