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片是路透社近10年图片精选中的一张。2004年11月24日,乌克兰总统大选引发争议,上千名群众上街表示抗议,政府出动警察以防事态升级,图中一名女人将康乃馨插在防爆警察的盾牌上,摄影师是VasilyFedosenko。
紧张的政治局势,似乎让这朵康乃馨更显得与众不同,鲜艳的红色,在白雪中尤为鲜艳、美丽。如此的举动,让人为之动容。
这张图片很明显将世界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穿戴整齐的军官,一半是人群杂乱的平民。两个世界之间隔着盾牌、防护栏,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不难反映出,统治积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天壤之别,就像卡夫卡笔下的《城堡》一样,平民想靠近上层,却怎么也做不到,因为中间的鸿沟是如此巨大,难以弥合。然而,就是这么一朵花,穿越围栏,插在了冰冷的盾牌上,让金属的颜色上多了一抹红,就像心脏的颜色。很多人都在极度的绝望和悲观中不能自拔,如萨特的“他人即地狱”,人生来是无法沟通和交流的,人是荒诞的;又如电影《罗生门》中所昭示的人类的滔滔罪恶。在荒诞和绝望的边缘,如果有那么一抹温存注入人间,就像这朵康乃馨,则世界为之动容。电影《罗生门》最后五分钟是黑泽明典型的手法,即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婴儿,这让人也似乎看到美好的未来。正如这张图片所示,在灰白的雪花和冰凉的盾牌中看到美丽的康乃馨,象征着爱与美好。
可惜只有这么几朵花,可惜着几朵花不是处处都有。艾伦·帕克在电影《迷墙》中揭露了人类永恒的无处不在的墙,政客的背后是一个庞大的身影,他拿着话筒,把木偶人锁在高高的围墙里随意摆布。我们仔细看这幅图,拿着武器的是政治统治者,而平民百姓只拿着一朵脆弱的花,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这不是一种表面的平等实际的极不平等么?就像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中荒谬的军规的建立,政治话语无非是一种逻辑错误的谎言,我们自己逐渐找不不对劲的地方抗议、游行,可始终逃不出这套话语的游戏,除非我们变成神经病关在疯人院里,就像电影《飞越疯人院》所暗示的疯子和非疯子之间的区别只是弱者与强者的区别一样。
希望与绝望并存,是我从这张图片所感悟到的。荣格认为,我们每个人都与生俱来地带着不同的面具,人格是由“面具”构成的。一个面具就是一个人格,或者一个人格的一个侧面。人格就是一个人所使用过的所有面具的总和。人在不同的场合使用不同的面具,而且无时无刻不戴面具。摘掉“假面具”后所暴露出来的“真面具”也是一个面具。因此,面具没有真假之分,只有公开面具和隐私面具之分,又被称为“从众求同原型”。我们看到这张图中,军人披着盔甲,群众聚集着抗议,他们在这样的服装和场合下带着冰凉的政治面具,在面具下形成了原本不相识的人针锋相对的局面,可是我们是不是应该仔细考虑这面具到底是怎样形成的呢?这让人联想到文革期间的夫妻成敌,亲人翻脸,政治面具代替了人心的全部,让人心寒。
脱掉这层面具,用锤子打碎人与人的墙,用鲜花填满这道鸿沟吧!让人像康乃馨一样健康地成长,不再有盾牌、盔甲、反抗、政治、军队,只是美丽,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