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你】梦里的油菜花

作者:紫藤花开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3-11   阅读:

  
  油菜花如火如荼的烂漫起来,下班的时候,路过一片油菜花地,嗅到了沁入心脾的清香,转弯过后,这一阵气味开始在喉咙口挥发,似乎融化了春天的花蜜。这是令人醺醺欲醉的气味,也是久违的气味,如果不是今天闻到,似乎已经记不起这种味道。现在,几乎看不见成片的油菜花田了。上班时有时候走出去,在这片等待开发的土地上偶尔看到远远地一小片一小片的油菜花地,但是不成气候的那种,想起小时候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田,每到这个季节,空气中满是一种馥郁的花香,还有很多很多的蜜蜂,这个时候是最最忙碌的了。一晃,多少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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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岁吧,记忆最多的时候,这个季节,如同这个季节膨胀的植物一样,疯了似的撒野起来。常常结伴跑上家后的小山,一口气冲到山顶,站在“高高的”山顶,俯瞰太湖,金黄的油菜花田和绿油油的小麦田相错间杂,太湖中波光粼粼,银帆点点,找找我们各自的家,变得多么渺小。翻到后山,去寻找映山红,红的花是可以吃的,黄的是有毒的,但是黄的花开起来是一个小树干上一丛一丛的,却比红的映山红更加夺目照人。每人手里捧上了一束招摇的映山红以后,像胜利的勇士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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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是有“功课”的,不记得大人有没有关照,反正每天拔一篮子青草回家是这个季节的必修课了,当然这个季节完成这个任务是再简单不过了的,正是水草肥美的时候,拔草也变成了乐趣。我最喜欢的是钻进油菜花田了,钻在密密的花枝间,脚踩着软软的泥,一把一把鲜嫩的青草,被唰唰的拔下,竹篮子渐渐盛满,一直装到仅够一只手勾篮的空隙。回家是拎不动了,走一段歇一段,歇下的时候便在田埂边找大豆叶中的“小耳朵”,这是一种很好玩的叶子,就长的跟某些人多长了的耳朵似的,就被我们称为“小耳朵”了。回到家,找到的“小耳朵”就是跟小朋友们炫耀的“战利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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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段青春葱茏的岁月,很快就被艰辛的劳作消弭。天生瘦小羸弱的我,注定与农活有怨的,生在农家的长女,怎能在农忙的时候袖手旁观的,母亲也是个不善农活的人,春种秋收,父亲就带着我们这些“半吊子”与时间赛跑,抢收抢种。相比之下,种油菜和收成油菜,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活了,而春天开来,油菜花茂盛起来的时候,去亲亲嗅嗅自己亲手的成果,总是有一些小小的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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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十来年的时光,只记得是艰苦了,而这一段记忆中,到现在依然清晰确切的镜头,是父亲在某个过年的夜晚,在祖父家与大人们闲聊,他快活的笑,现在生活真是好了,真是好到顶端了。后来,略过了好多年以后,我总是觉得这是一语成谶,以后,未来,再也不能回到那个岁月,堆积再多的金钱与感情,也是,不能回去了,命运就是在玄妙中,谁发现了这个秘密?我的最后一次农活,是在父亲走后的那一个冬天,我不知道为何还要去种菜,好像农家的田是不能被荒废的,于是我像一头被遗弃的怒狮,独自一人,狠狠地种菜。没有等到收成,也不记得过一年花开的如何,——到现在,都忽略了这一个季节的风景,也没有再去摸过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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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全家去扫墓,女儿细细的去捻青菜花,于是,告诉女儿,和这个黄黄的花一般的油菜花,成片成片的,可好看了。记忆的镜头忽然被切换到儿时的田野,在花丛中穿越,嬉闹,头发上沾满了花粉与老叶,涨的通红的小脸,恨不得变成轻盈的蜜蜂,直接到花朵中尽情吸吮,翻滚。夫于一旁忽然插嘴,下次我们去拍油菜花吧。我脱口而出,好啊。忽儿一惊,流年暗换,时间确能带走一切。岁月不急不缓,只自顾自的往前走着,顺手带走了我们的欢乐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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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吾与谁同又如何,谁与吾同又何如?最终淹入时间长河的,是记忆的磨灭。忆起梁启超之言,“人之生也,与忧患俱来,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无可奈何的不是今年花,似曾相识的不是去年燕,只与命运的长河里,捞起眼下的一束芳香,于今,于情。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推荐:落叶半床
【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途径一片油菜花田,空气中甜蜜的气味唤醒心底年少时候的记忆。那段青春葱茏的岁月,可能是最愉快的,身心里全都浸在田野里,与天地如此之近。之后的十来年与艰辛的劳作分不开,童年时候那样的欢天喜地渐渐变少,而忽略的花开和泥土随着多年之后父亲的离去而告终。而今回望远去的时光,欢乐与悲伤都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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