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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

作者:陈昌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5-10-31   阅读:

    冬天,没有什么能比一团炉火更让人亲近和充满意的了。
  我每次见了炉火,都不由自主地想把手伸出去,让它温暖一下。我其实并不是太冷,这样做,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对炉火的特殊的感情而已。看到炉火,常让人不自禁地想起曾经无数个乡居的日子。这好比见了老朋友,总想握握手,打打招呼,不这样,仿佛就是对过去的忘却和不尊重。
  炉火给我们以春的意象和想象。我去学校的每一个早上,在街角的凉面店铺旁,总能看见一个已燃旺了的蜂窝煤炉子。远看上去,那火焰像极了一丛正在风中蓬勃招摇着绿意的草。在冷而尚不太明的清晨,不知怎的,每次一看到这火,我都感觉不怎么冷了,并对又一个如期而来的今天多了感动和些许的热爱。
  能打开人的话匣子的,除了酒,还有炉火。三两人围坐在火炉旁,一边烤火,一边谈天。即使平时最矜持持重的人,此时,也禁不住要说点什么。在乡下的有年冬天,朋友给我发了这样一则短信:“天阴欲来雪,能饮一杯无?”真的,好长时间不见了,彼此都感觉念想得很,都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似的。朋友妙就妙在,若直接说我找你聊聊,太缺乏情画意和含蓄了;若说能饮一杯无,一方面见得尊重,另一方面把想说的还有心意都蕴藉在杯上,即酒里面了。故我认为,冬天好友相聚,这三样必不可少:炉火,酒,雪。少了其中一样,总感觉差强人意,总感觉不能尽兴。
  炉火是最好的弹琴师,键盘手。“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那壶中的水啊,被炉火细长的手指一轻拨,不一会儿,就唱起令人迷醉的曲子来了。先是一个几个唱,极细微的“丝丝”声,感觉有点羞涩或不好意思;唱着唱着,更多的也加入到这场盛大的演唱会中去,便成“嗡嗡”声了,仿佛成群的蜂蝶在花丛中穿行,整个房间里便充盈着一片说不出的春意。这样的情景,实令人怀想。
  有炉火的日子,外面是天寒地冻,室内是暖意融融,内外两重天,仿佛置身在梦境中一般。想想,挺有意思。有时,我就偏爱这两重天的境界。譬如身居斗室,一是潜心于书中的你,二是外面喧嚣的闹市,谁做谁的事,谁也不慕谁,是不是一种境界和幸福?
  在乡下的冬天,这家人气如何,一望炉火,便知道了。冷灰死灶,若把日子过到这步天地,是很被人瞧不起的。故乡下的家家户户,不管境况有多艰难,都要把炉火生得旺旺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擦得澄亮澄亮的。有情调的人家,在炉旁总放着一茶壶。没事时,独自浅酌或与前来串门的邻居一边喝茶,一边谈农事,便觉得很有生活味儿。邻里间的感情,也在这不自觉间变得更融洽和近了。
  城市的暖气也能给人以温暖,但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虚拟的,网络的,我看不见它长什么样儿,但它又的确存在。不像炉火,我们可以把它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听到它的呼吸。还有,它高兴或欢快时,总喜欢伸着舌头或探头探脑地向门外看。
  我母亲在城里的日子,对乡村的感情,首先是从对炉火的思念开始的。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推荐: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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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作者对炉火的亲近和诗意感,透过文字传达出的炉火带有独有的温暖和人情,营造出的炉火意蕴饱含着春意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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