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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择了司机

作者:篱下花子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3-03   阅读:

  

  听得一声脆响,玻璃顿时裂开,然后象雨一样下,安琦这才醒过来似的,本能地用双手污住脸和眼睛,响声提醒了建川,他一把拉住老婆的手就往外走,小声劝着。

  还没走出门,也许是那句话冲撞了她,她立刻甩开建川的手,向目瞪口呆的安琦冲过去,在安琦的脸上哐哐的两巴掌,还没等安琦挣扎起来,她又伸手去抓安琦胸前的衣服,扣子扯掉了,衣服散开了,她又丢开衣服,去抓安琦的头发,安琦被牵制住着无法动窜,只听那女人咆哮着:“妖怪,打死你,骚货,贱人,出去让大家看看…………”。

  安琦被提着,歪着头,顺势举着手,她以为建川会过来拉开他老婆,但是他可能吓坏了,一动不动的站着。

  她把安琦拉到门外两米左右的榕树下,拉不动了,就把她扔到树下,她的手插到了泥土里,她没有拔出,以前安琦受了委屈总爱到母亲坟前哭泣,那时候她的手也是插在泥土里的,在泥土里她仿佛拉住了母亲的手,她紧紧的拉着,扣着,……。

  那个女人又是一阵臭骂,安琦什么也听不清了,她在想她的母亲,如果她母亲在,或许用不着她这样苦的争取,争取自己想要的,她没有想过要建川,她知道自己要不了,她只想在这偏远的小镇上,有一所自己房子,自己经营,自己谋生活。可是现在一切都乱了,乱了…………。

  她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离开的,她的头嗡嗡的响着,象飞着几千只苍蝇,不远的地方有人听见喧哗,推开窗好奇的向她张望着。

  等了许久,她挣扎起来,慢慢的收拾好那落了一地各种东西。

  那一夜,她睡在理发店的沙发上,久久无法睡着,就睁眼望着天花板,外面过路的车灯从门上的玻璃反射进来,地上,窗上的影子便从地上一跃到了墙顶飞快的走着,随着灯的远去,那影子由小到大,象黑泡一个个又破裂开去,然后又有影子爬上来,又破裂开去。她望着那些行走的影子,一夜无眠。

  安琦的理发店还开着,只是人越来越少,只从那夜后后,连建川都没有去过,他们还是从她门前经过,她从背后还偷偷望过建川的影子,但是她知道他再也没有看过她,他已经不认识她了。

  不久后她闪电般结婚,那人是小镇上开拖拉机的,三个月后又闪电般离婚。

  二)

  她去了深圳。

  她在一个玩具厂做工。

  她不再相信爱情。

  一个月的工资刚到手,室友就给她借,说老家母亲病了,她想也没想就借给了别人。她没有母亲,她不愿意别人没有母亲。第二天,工友就消失了,而她还等着她还钱。

  安琦身心疲惫地回到小镇,可是小镇的人都说她好好镇上呆不住,肯定是到深圳卖身子去了。

  她像一个刺儿球,艾滋病病毒,走到哪,人都躲着。

  没有一个亲戚一个朋友愿意收留她,她坐过的凳,等她走后,别人会反复的洗。她吃过的碗,别人用来做猫狗的碗。那年,农村到处都在传艾滋病的恐怖图片。

  外婆虽然爱她,可是无法给她这个社会,给她永远的幸福。

  她又去了深圳。

  安琦一到城里,就把自己的烟花烫换成了睡发,自然随意地搭拉在脖子上,柳叶尖似的发梢,增添了一种清纯的美。是清,是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时常晃动建川的影子,这影子增添了一种菊花般清寒风味,而她不过21岁。

  通过劳务市场,她在深圳找到了卖海鲜的小店,她在那打小工。

  开店的是一家三口,男的五十来岁,一脸憨厚,大多数都是微笑着,却不说话;女的一脸画的无比妖艳和精致,颜料把她衬托得十分年轻,她身上凡是能挂物件的地方都挂满了金色的首饰,精精吊吊的,像是一个多层次的风铃,随时会发出不同的铃声。他们有一个儿子叫夏瓶,20来岁,精瘦,精神异常的好。

  安琦来店不久,老板娘就不干活了,偶尔在一旁指手划脚指挥安琦,大多数时候却是和一帮子贵妇一起打牌搓麻将,一早出去到晚才回来。

  那天,下午三点突然来到店里,吆喝道:小朱,去切半个西瓜过来。

  安琦把切好的西瓜放在老板娘徐雨梅面前,低着头退到厨房,在豆腐脑锅里搅动,老板娘最看不得安琦有一丝的空闲,按照她的说法,我花钱请你来是干活的,不是来享受的。如果有一分钟的闲,钱便白花了一些,她无法忍受。

  三点,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安琦还是在灶台忙乎,一会抹灶台,一会锅里搅搅,一会打开料锅看看。

  小朱,西瓜怎么没有冻着,好像有点热。雨梅一边啃西瓜,一边说话。

  我是从冰箱取出的啊。安琦低声答。

  神经病,精神病,叉把儿,癫痫……这哪里冻着吗?死脑子,就不知道自己调下冰箱温度。雨梅的声音是老木上的风铃。

  一个人,有这么多病还怎么干活,安琦心里想,有些想笑,不过不敢丝毫表现,听着老板娘的挖酸,睁睁地看着桌子上烟灰缸上那支吸了一半的女士烟,表面上看不见燃烧,实质却在慢慢的缩短,烟头上是一大团灰,已经弯了。看到老板娘的裤脚,却有无数针尖大小的洞,那是烟灰过处的痕迹,她又有些想笑。

  坐在雨梅对面的夏瓶,吃着西瓜,听不下去母亲的话,便说,妈,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农村的人都是狗,具有狗性,你只有像狗那样对他们,他们才能对你忠实,否则,他们就要变成狼,反过来咬你,咬死你。儿子啊,你在城里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这个道理你都不懂?老板娘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和自己儿子说话,安琦还是一字一句听得很分明。想不到城里的人这样看待农村人,怎么着,他们生来就是贵族,而我们只能是狗。安琦心里有丝丝的痛。

  安琦,不要干了,这时候也没有客人,过来吃西瓜。夏瓶叫道,公开挑衅母亲。

  安琦那里敢过去,只是木然地站在那,耳朵里还回响着刚才雨梅的话。

  你小子,也要变狼了?两母子不欢而散,雨梅踩得木楼梯咔哧咔哧的响,要把所有的情绪都踩踏进木梯里,木梯似乎又多了人事的年轮。

  烟灰落了一栏杆。

  三个人呆立一阵,夏瓶的父亲夏正伟苏醒似的叫道,小朱,过来一起吃西瓜,别理她。

  后来店子里也进过几次人,都是不到三天就离开了,工钱都不愿意要,她们受不了雨梅的凌辱,那高高在上的,城市人的骄傲和尖锐。

  小店需要一个女人,一个无私的女人,一个奴隶般的女人来承担,牛马般劳动,而不需要任何回报。这样的女人,城市里没有,而安琦正好合适,那年冬天,安琦以一种高攀的姿势嫁到了夏家。爱情那东西离安琦越来越远。

  现世的爱情,原来是为衣食住行沸腾,为一席生存之地拼死劳动,拼死斗争。安琦想。

  夏家的房子在慧园街中部穿进去,走十来米,然后拐进右边一个巷子,再向前走十几米远,进一道锈迹斑斑绿色的防盗门,爬到七层便是他们的家。

  安琦知道雨梅不会真心接受她,于是在七楼的顶上,用彩钢搭了三间小屋,一间卧室,一间杂房,一间厕所,在厕所外面的屋檐下修了灶台。剩下的用石头砌了个小院子,种花,种菜。她和夏瓶就住在这。

  傍晚,安琦忙碌完小店的事,回到楼顶的小屋。一边清理菜,一边望着房子前面的十楼上那间小屋,那里是一个小小的鸽子屋。可以听见鸽子喉咙里像是哮喘的声音,只见鸽子们红脚一踮,雪白的羽毛便如一片巨大的雪花在城市上空飘飞,安琦说,真想成为一只鸽子,身在城市,却可以脱离出去,傲视城市。

  夏瓶说,我才不愿当鸽子。我要当,就当这花园里一株树,永远看着你。

  对面五楼的房间里钢琴声如烟散出,然后是小男孩童稚声音,太阳花,太阳花下,是红领巾……。仿佛是很远的童年,从时间的隧道里走来。听着这声音,仿佛着还和建川在一起。
  审核编辑:欧阳梦儿   推荐:欧阳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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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是什么毁掉了一个单纯美好的少女的名誉?为什么不论安琦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农村人被所谓城里人冠予的粗鄙下贱的烙印?可喜的是安琦无论从麻雀飞上枝头还是从麻雀飞变成凤凰,自尊从不丢弃,哪怕失去所有的安逸和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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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5

  • 东方玉洁

    命运?命运!命运?

    2014-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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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成碧

    爱情是建立在平等与自尊的基础上的,失去了自我的爱不值得珍惜,短暂的温情于富贵不过是男人廉价的赏赐。
    梦儿说的对,我也看到了文中有些前后不一致,比如为什么安琦变成小朱了,应该是小安才对吧,本来想修改不过时间不够了,下次请多检查下吧。文字很细腻,学习了。

    201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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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欧阳梦儿

    花子老师,您文笔 很精炼老道,唯 一不足是错字别字太多,这是申精所不允许的。这次我没有帮您更改,一是这样一来,工作量实在太大,另一方面也不好主观猜度作者的心意。希望下次您能多检查几次再发文,这样看文者会对您更多几分敬重,您说呢?

    201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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