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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苡明珠

碎金淌岭南系列10

作者:白说废话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5-05-19   阅读:

  
  薏苡明珠出自后汉书马援传,比喻被人诬蔑,无端招祸。这个伏波将军生出的成语真不少,穷当益坚、老当益壮,比所有的励志文章都有说服力。画虎不成反类犬,形象地说明了学好不成反而更坏的道理。马革裹尸,更是给人以一种慷慨激昂的悲壮情怀。唯有薏苡明珠,让人徒唤无奈,与它能够相提并论的,只有命丧风波亭的岳飞担当的罪名:莫须有。然而,莫须有在文章里常用,薏苡明珠不常用。究其原因,恐怕是薏苡两个字太偏僻,就以蒙冤受屈之类的常用词取代了。
  薏苡,都是形声字,禾本科植物。果实椭圆,果仁白色,叫薏米,可当主食亦可入药,用之能轻身省欲,以胜瘴气。有清热利湿和健脾的功效,种仁和根能治水肿脚气、风湿痹痛、关节炎、肝炎、肾炎等多种疾病。大江南北都有,南粤出产的薏米质量最好,长期吃它,对风湿和腰肌劳损尤有疗效。
  一辈子戎马倥偬的马援,塞北岭南风餐露宿,难免有个腰痛背酸,关节疼痛,一下岭南,马援平息了征氏姐妹的暴乱,顺势修改了当地一些不合汉律的酷法,得到了当地汉民和越人的拥戴。一次与越族百姓聊天,腰痛得站立不起,差点踉跄倒地,一个老者扶他坐没有稳后说道,越地多瘴疠,将军多吃一点薏米可缓解。马援试着吃过几次,觉得风湿大有好转。以往为麻木神经所捆绑的腰腿,又恢复了灵活的动作,高大的战马一跃而上,毫无一丝拖泥带水的滞重。马援哈哈大笑,军务空闲时,就带着亲兵去收集优良的薏苡种子。大军还朝日,他把一大车薏苡种子当宝贝似地护送回长安,予以推广,使中原人也能享受这个植物带来的好处。一个出生入死,沙场喋血的将帅,对农耕之事也念念于心,足见其忧国忧民的担待。
  没想到这车薏苡,给马援带来无妄之灾,让他死不安宁。二次南征失利前,圣眷正浓,谁也把他没整,一车薏米根本没人提起。他死了,因马援家书外泄而生仇的人马上跳出来,说他多年前带回的是一车珠宝。合浦、南海是有名的珍珠产地,远销长安,并且也随着海上丝绸之路,给中东和罗马的贵妇带去骄奢的珠光宝气。东汉立国,大乱初平,国穷民贫,光武帝都找不到八匹毛色一致的銮驾马。一颗南海珍珠就值几两黄金,一车价值连城的珠宝,足以使光武帝闻之色变,下旨追收马援“新息侯印绶”。几十年耸立在刘秀心中的马援形象,不再是如山一样的低调稳重,而是像雨地的泥人一样轰然倒塌了。
  马援不曾想到,曾经给了自己极大声誉的岭南,用一车薏苡又把它夺了回去,并且给家人留下满面羞。他平定的二征故土,用一车薏苡又打败了他。他更不会想到,给中原百姓收集的一车良种,会带着他滑向十八层地狱。岭南对他来说是噩梦呢,还是建功立业的疆场?
  马援一下岭南,平定交趾叛乱,即两广和越南北部的二征起义。公元前111年,汉武帝遣路博德和杨仆讨赵氏,平南越国,改设交趾部,分为九郡。从此,越南正式并入中国版图,开始了越南国史上认为的1000多年北属时期。公元40年,交州麋泠县雒将之女征侧,因丈夫索被太守苏定绳之以法,与其妹征贰愤而造反攻陷交州。九真、日南、合浦蛮里响应,占据六十五城。这本是国内一场普普通通的农民起义,与陈胜吴广的起义没有二样。如果说有不同之处,其一在于规模,二征起义影响的范围仅局限于交趾一州。其二在于性质,二征起义既是受压迫的农民对官府的反抗,也是落后的奴隶主对封建制度的反抗。邻国把它作为反侵略的象征,完全是曲解了历史。
  公元42年,南征大军抵交趾浪泊,即今越南东京州封溪县红河与苏厉江间。首战告捷,斩首数千级,收降万余人。乘胜将征侧残部逼入禁溪洞穴之中,封锁洞口将其围歼。交趾悉平。马援遂立铜柱以为南极,表功而还。立铜柱为汉界,铭之曰:铜柱折,交趾灭。
  铭文很霸道,但不这么做,保证不了南疆的宁靖。这句话和西汉陈汤的名句一样,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流露出一个民族的自信和骄傲。毛泽东对马援有过中肯的评论,马援虽然脱离不开其阶级局限性,但他确是一代名将,有政治头脑的。他一面修城治郭,设官镇守,强化政治,一面下令兴修水利,穿渠灌溉,为当地人民办了几件好事,稳定了那里的局势。
  马援曾对人讲: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这段话的意思是:朝廷面临着匈奴、乌桓的威胁,男儿要志在边疆,英勇作战,不惜牺牲,以保卫自己的国家;万一牺牲了,就用马皮包裹,运回内地埋葬。多么豪迈,多么旷达,多么悲壮。可以想见马援胸襟之博大,品格之高尚。在六十二岁的时候,他听说朝廷征剿武陵郡五溪蛮失利,再度请缨出征,完全置个人的生死于度外。
  马革裹尸是军人最大荣誉,为古今英雄所崇尚。马援和其他开国功臣不同,他并不是光武帝的老班底,而是在王莽的新朝土崩瓦解之后,才从军阀隗嚣那里反出,投奔刘秀。刘秀不像乃祖刘邦刻薄,性格宽厚,开国功臣都能安享荣华富贵。只有马援坐不住,边疆有事主动请命,抚平羌乱、吓跑乌桓、平定岭南。行践其言,在二度南征的途中染疫身亡,将士们悲痛万分,剥下阵亡的马皮裹着统帅的躯体,万里迢迢护送回长安。
  然而,等待他的并没有隆重的国葬,而是追缴新息侯的印绶。马援家人得知后十分惶恐,不敢将马援遗体葬于自家墓地,与祖先葬在一处,只得在京城西郊买地数亩,草草掩埋。亲友们都害怕受到株连,不敢前往吊唁、送葬。一代名将身后蒙受不白之冤,并且拖累一家老小,好不凄惨,好不悲凉。
  苏轼亦曾赋叹曰:伏波饮薏苡,御瘴传神良,能除五溪毒,不救谗言伤。
  正是心胸宽广,善待开国功臣的刘秀,给了马援死后一击,留下薏苡明珠这个悲愤的成语。直到现在,这个成语仍然发挥着非同寻常的功效,不过是换了许多面目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比如嫉贤妒能、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墙倒众人推等等。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推荐: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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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和岭南有关的一位名将,身系家国,一辈子戎马倥偬,给他减轻病痛的薏苡竟变成祸端,可见包藏祸心的谗言和栽赃无处不在。作者详细介绍这样一个成语的来龙去脉,带我们认识了一代名将马援,而他的可悲可叹的结局,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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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2

  • 文清

    心底无私天地宽。虽然有时候好心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但好心还是让人尤其是好心人自己更坦然。

    2015-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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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落叶半床

    谁能想到好心却变坏事?身处复杂的社会中,人心难测啊。

    2015-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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