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夏天,林凡毕业分配到太原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做设计师。期间,怡馨去找过他几次,每次,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每次,怡馨都带着满腹惆怅离开。
怡馨有写日记的习惯。从一来武汉就开始写起。每天临睡前,她都把当日的经历和心情一一写在那带锁的日记本上。一边写,一边微笑,或者流泪。
他们就这样和好着,苦恼着,直到2001年怡馨毕业。
毕业离校前夕的同学聚会上,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纷纷话别。
老班长情不自禁地对怡馨说:“真快啊!我们还记得刚入校的时候,你那个样子,瘦瘦的,三、四年下来,你居然胖了三十多斤,成为一个胖姑娘了。”
假小子萧雨寒说:“哈哈,我们还记得那起386事件呢。”
“对,这可算是咱们‘装1’(装潢设计1班)最著名的事件了。”
大家说着,就欢笑起来,并纷纷向怡馨祝福。
一年过去了,那洋溢着热烈气氛的甜美祝福,犹在耳旁。
13.
“再来两杯咖啡。”
怡馨吩咐过服务生,注视着智者的飞翔。她无法把眼前这个人跟圈子里那个才华横溢的人统一起来。莫非不是一个人?不,不会的。就是一个人。这不可能不是一个人。网络与现实,就是如此奇妙吧。
“哦,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的?你可以不说的。”问出这话的时候,怡馨感到心情很奇怪。似乎,她有些不甘心。或者,某种——期待。
“呵呵。没关系。他们没工作,在村里种地呢。”
“嗯,那你是在做什么工作呢?”
飞翔笑了笑:“你看呢?”
怡馨也一笑:“看不出来。”
“我是给人刮家呢。”
“刮家?是在哪个装潢公司啊?”
“我不在装潢公司。”
“那你平时怎么找客户呢?”
“在街心广场等人啊。”
“哦。”怡馨轻叹一声。她知道,人们一般把那些务工者专门守候在固定地点等待主顾前来洽谈业务的行为,称作“钓鱼”。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钓鱼的”。
“那你一定很辛苦了。”
“倒也习惯了。”飞翔一脸的诚恳。
“那你还有上网写诗聊天的工夫?”
“一般吧,也没什么上网时间,收工后抽空上去看看。现在呢,冬闲了,呵呵。”
怡馨看着飞翔那张略显沧桑的脸,点了点头。
已接近黄昏。怡馨把咖啡杯端起来。借着窗外隐约的光线,怡馨看到杯子里有光环在轻轻地晃动。
14.
毕业以后,林凡和怡馨之间一直没有停止联系。QQ,电话,短信,是频繁的。要不,乘火车或者长途客车,他来忻州,她去太原。但是,最终无果。那个症结还在。始终在。没有缓和的余地。怡馨明白,实际上都是在赌气。都在等着对方说声对不起。只要说了对不起,和解就有可能。都没有说。
林凡的爸爸是开煤矿的,很有钱。林凡不缺的就是钱。但是有钱也不行。有钱换不来怡馨的心。林凡放弃了。
所以,他们将近四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
那是2002年的夏天。
一个多么令人难忘的夏天。
后来,苦闷中,林凡经常出入娱乐场所,喝酒,赌博,和小姐厮混。他在麻醉自己。这是怡馨听别的同学说的。听了后,怡馨心很疼。怡馨没有办法。她不想伤害父母。她谁都不想伤害。
怡馨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怡馨在2002年秋日的一个夜晚,把那本带锁的日记本烧掉了。毕业以来,她没有停止天天写日记的习惯。但是到了那个夜晚,怡馨不想再写什么了。真的,有什么用呢?就是在那个夜晚,怡馨听同学在QQ里说了林凡的苦闷,林凡的消沉,林凡的一切。怡馨把纸灰在屋后埋掉了。埋掉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哭。
没有多久,怡馨在对对碰的圈子里接到了智者的飞翔的询问:可以见面吗?
怡馨毫不犹豫就决定了:见,当然见。为什么不见?并且,选择了绿萝屋。
此刻,她便和智者的飞翔坐在这里。他们面前,是两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
这时候,张震岳正在倾诉他的《爱之初体验》:
如果说你要离开我
请真实点来告诉我
不要偷偷摸摸的走
像上次一样等半年
……
天气热的夏夜
心像寒冷冬夜
想要买酒来浇忧愁
却懒懒不想出去走
……
是不是我的十八岁
注定要为爱情流泪
是不是我的十八岁
注定要为爱情流泪
……
张震岳唱得十分投入。怡馨听着,迷离的目光流泻进黄昏里的大街上。
大街上,车流里,人们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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