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

没有任何征兆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便落了下来

那时,她是他阳光下细致的雪景
温暖的火炉把寒冷拒之门外
玻璃窗上的冰花
有各种各样的姿态
空气中漂浮着煤灰和油烟
像是窒息的肺叶
那些轻吐不出的余痰
乌鸦的翅膀
压弯了鸹噪的生活
大地身披丧服

原谅仇人
也应该原谅被诅咒的命运
月光下执著堆雪人的野孩子
雪地上两行清晰的脚印
正被新的落雪覆盖

南方的水果

正是新鲜的柚子大量上市的时候
我把柚子说成另外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水果
这说明我是多么浅薄和无知
与橘子橙子相比
柚子的个头要更大一些
味道没有想象中的甜美
这是来自南方
——你的南方的水果
这些新贵占据了摊床上险要的位置

风是从海上来的
这些水果有南方的味道
静下来的时候
我可以和水果聊聊南方的天气
以及一些象形的山水
在诗歌中的走向

柚子的皮太厚了
这样才可以保持身体里的水分不会流失
虽然从不缺乏雨水的滋润
我们的面容早都不新鲜了
人群也从不缺乏撒哈拉那样干涸的表情

现在是吃柚子的时间
你用一个下午捧出一些魔幻的文字
透过皮粗肉厚层层包裹的表象
一些果实已经烂熟与内部
甜美的发酵

抽象画


她正在画的素描眼睛大鼻子小
有一天她也想让你过上
这样比例失调的生活
他会放大你脸上雀斑
也会缩小你颌下的美人痣
他把巴黎说成罗马
他手里的丁香开着开着
就释放出玫瑰的芳香
这多少像真理
因此他爱上满是谬论的生活

诗歌比星巴克的咖啡更冲淡
走出电影院时他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幸好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虽然生命近乎一场冒险
剧本的改编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小人物和大时代总有一些不算完美的冲突

一个正在逐渐老去的牧羊人
夕阳余晖下点数自己的羊群
站在城市广场中心的喷泉
都是被潮流无情抛下的水珠
这是万事万物无所动心的时代
成熟的麦穗压垮了土地的脊梁
咩咩叫的羊羔让豺狼露出贪婪的本性

“想要主宰自己的总是难以逃脱被主宰的命运”
诗歌和圣经的看法难免会有些出入
我们都有着动物离群般的哀伤
在这个斑斓的春天
和失落的羊群彼此寻找

雪花那个飘


北方的冬天
从来不缺少雪花的点缀
该来的总会来的
随着雪花的到来
紧接着就是巨幅的降温
在这样呵气成霜的早晨醒来
需要一杯温暖的卡布奇诺咖啡

是的我们在很多年前
就已经见识了冬天严寒的威力
窗外雪人臃肿的表情
有进一步僵化的趋势

在寒冷的天气
唤醒一条蛰伏在洞穴里的蛇
是一件残忍的事
他像抖落满身雪花一样
尝试着抖落身体里的许多秘密

雪花一再的表白自己
冬天虽然少了鸟语花香
道路也难以辨认
他在面对阳光的那一刻
已经扫清了身体里所有的
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