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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酒》

《我和酒》

作者:文禾武警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12-28   阅读:

  
  后来连长把连里管不住的老战士李乔非故意放在了我的班上,让我介绍的经验能经得起实践检验。李乔非和我同年兵,他到我们班的那天正好是个礼拜天,晚上开班务会,其他战士坐的端端正正,唯有他既不扣风纪扣,又不把手放在两个膝盖上,丢儿郎当随随便便。我心里非常明确,这是李乔非给我的下马威,他在考验我这个班长的能耐。可让李乔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没有像其他班长一样出常规牌采取强硬措施纠正。我在班务会开始首先代表全班11名战士对李乔非调我们班工作表示热烈欢迎,又利用李乔非和我同年兵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老兵,虽然自我要求不严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却军事动作在连队数一数二的特点。我以表扬激励的办法来感化他。我向班里战士宣布,李乔非同志调到我们班里,必将对我们班军事训练工作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今后班里训练工作由李乔非同志协助我主抓。我这话刚说完,我还准备请李乔非同志就班里军事训练提出他的建议时,就见李乔非悄悄的扣上了风纪扣,两手放的端端正正,我心里一下子热乎乎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涌上了心头。不过这一切没多长时间都让连长知道了,也看在眼里。
  我急急忙忙还带有几分慌张的神情,一声报告走进连长办公室,双手将买来的双钩牌酒交到连长手里,连长不冷不热,拿起了他办公室暖气上的一把尺子,敲击了三四下,这是隔壁通信员飞似的跑了过来,连长让通信员通知支部委员在他办公室集合。我一听连长集合支部委员就偷偷看了连长一眼,诺诺微微地向连长请示,我能否走了。得到了否定。我静静的头也不敢抬的像犯了错误的战士准备接受批评处理一样站着。不多一会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三个排长、司务长都来了。连长打开了白酒,说他要请大家喝酒,我一听连长说酒,心脏就一阵紧过一阵的狂跳。我知道睿智多谋的连长不知怎么处理我呀,心里嘀咕着,连长你何必这样费事,我知道我犯下了错误,你哪怕打我一顿也行,何必这样折磨我哩。可就当连长给支部“一班人”每人倒了一杯酒后,破天荒的给我也倒了一杯,连长的这一举动不仅令我吃惊,就连在场的其他连首长都诧异。连长令我端上,我忙向连长请求说,我不敢喝酒。这时连长才说你不敢喝酒就对了。又说,他当着这么多连队干部的面让我喝酒我不喝,希望我牢记部队不准战士喝酒的规定。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心中暗下决心,从此再有多好的酒我绝不会沾染。大家的一杯酒喝完了,连长命令通信员收起了酒瓶和酒杯,留下了副连长、三排长、司务长,说要唱秦腔。司务长一听连长说唱秦腔,激动的手舞足蹈,一把拿起了连长门后的那把扫把,说他要唱关公,扫把就是关公的大刀。别小看司务长是个管后勤的,可他的特点是军事动作,他曾参加过军里举行的擒敌拳比武,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还荣立了三等功。本应能提干的,就是年龄超了,与部队干部失之交臂,给他留下了一生遗憾。司务长结实的像个铁疙瘩,拳术高超,侠义肝胆。副连长已经操起了他的板胡,副连长是天水人,入伍前就跟着村里艺人学得一手板胡秦腔独奏。连长不紧不慢地拿起了他的笛子。我一看这下连长可能让我走了,没想到连长又让我去连队俱乐部拿木鱼,让我敲击木鱼给他们伴奏。这一晚上司务长唱的酣畅淋漓,满头满脸的汗珠,副连长、连长过了秦腔戏瘾,我也随着他们的唱戏慢慢地放松了紧张的心绪。回到班里躺在床上细细回味,这一切都是手段高明的连长精心策划的,我从内心深处又多了对连长的敬佩。
  自这以后我再没有敢喝过酒。一直到了组织上任命我为排长才开了“酒戒”。还是我的那位连长,当我经过几年军校学习回到连队,他把我当成了干部,专门把他家里的电火锅带到了连里,让炊事班长胜正做了火锅,开了瓶连里招待上级首长的白酒作为对我欢迎,我最能理解连长的用意和初衷,他以此来激励我当好排长。
  正当我如火如荼的投入火热的连队工作的时候,一个初春的周末上午,我接了司务长从福利区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连长出事了。这一突如其来的噩耗像一场昏天蔽日的戈壁狂风,吹的天地漆黑清冷,把我的心境降至了冰点。司务长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我叫了三排长闻喜火速去了医院,连长静静的躺在急救台上,身上覆盖着白床单,我知道连长已经走了。
  闻喜早我两年兵,自小生活在西海固大山深处,父母文盲,他只有小学文化,当兵之前未出过大山,但从小背石头的艰苦生活锻造了他钢铁一般的躯体,他军事过硬,吃苦耐劳,就是身上还残留着神神鬼鬼的迷信思想。我记得很清楚,他当班长的时候我是新兵,闻喜奉命执行处决罪犯任务,任务完成出色,却给他带来了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灾难”,从完成了处决任务的那天晚上起,闻喜懵懵懂懂中总觉着被他处决的那个杀人犯一直尾随着他形影不离。万般无奈下,闻喜借口家中有事回家探亲,父母依照家乡习俗请了远近有名的巫师给他拨折才得以脱解。闻喜对我尤其信任,是在一次执勤中,我在2号哨站哨,闻喜是当班领班员,负责巡查哨兵执勤情况,到了我的哨所,才悄悄告诉我的。闻喜说完又反复叮嘱不要告诉别人,他清楚作为一名武警战士、共产党员是绝不能迷信的。
  时令到了立春,戈壁滩依然寒冷如冬,风刮在脸上割的生疼,天阴郁的像我们的心情,不时飘落着一丝半片的雪花,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靠阳面的地上湿湿的。我和闻喜带着特务连四名战士,按医务人员指导要把连长遗体安放在距医院四、五百米以外的太平间。四个战士每人紧紧地握着担架把手,吃力的抬着连长遗体,我和闻喜两旁扶着担架。出了医院大门,就在我们下医院门前台阶时,靠闻喜那面的战士脚下不慎一滑,身子一个趔趄,担架猛的向闻喜那面倾斜过去,连长的手正好摔出打在了闻喜手上。闻喜一声尖叫,惊恐的向旁边跑了。我被闻喜的异常举动惊吓的头发竖立,战士们也被惊的瓷愣愣的不知所错,个个面如土色,缓过神来的我忙令战士们放下担架,赶紧安慰大家不要怕的,我们抬的是连长有什么怕的。这时闻喜过来了,他沮丧着脸内疚地说,对不起!我是能理解的,那个时候闻喜不过23岁,大家从未亲手抬过死人,加之闻喜从小生活的环境封建迷信。
  回到连里已是晚上7点多钟,部队早都开过了饭。大家见我和闻喜回来,都围拢上来打听连长的事。我和闻喜心绪沉重,回来之前团里何副团长指示我俩回去要稳定部队情绪,统一官兵思想,严格部队纪律,一切按团里指示行动。又说,晚上团里派得力干部来连里代行连长和指导员职责,此时的指导员和副指导员都在军里参加培训。我俩匆匆去了饭堂,炊事班长胜正安排炊事员做了鸡蛋面条,就急着问连长到底怎么样了,我说人已经没有了。胜正一听就噗噗地掉着眼泪。我知道胜正和连长感情深厚,连长最爱吃胜正作的面条。胜正在连长手下工作顺心顺意。连长还善于听取胜正关于连队伙食的意见建议。我们连里的伙食在团里是出了名的,胜正不仅连续三年评为优秀志愿兵,他所带的炊事班还荣立了三等功。胜正工作起来如鱼得水如鸟得天。
  胜正看我俩确实饿了,就叫炊事员再加一盘凉拌牛肉,还未等牛肉拌好,就听通信员在院子里喊着寻找我和闻喜。胜正打开窗户说,正吃饭哩你乱喊啥哩!通信员说,团里通知在一连召开干部会议,团里下来代职的吴助理和胡参谋让我和闻喜参加会议。我俩就匆匆抛完一碗面条,从饭堂后门跑了出来,闻喜还没忘了抓一把牛肉,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
  营院漆黑一片,阴森凄凉,只有连部门口的那盏灯亮着,我觉着连长好像还站在连部门口。进了班里我慌里慌张换了军装,突然回头又觉着连长就站在门口看我。闻喜已经换好了军装在门口说,不行了拿根棍。他这么一说我心更慌。就对闻喜说,还不如找胜正要瓶酒一喝就不怕了,拿棍多显眼的。闻喜说那就走吧。我和闻喜去了炊事班,一进门,胜正坐在他的床上瓷瓷的发呆,脸上无一丝表情。我就求胜正拿一瓶招待酒,胜正一看是我才缓过神来说,司务长没有回来酒不能随便拿的。我一听急了就和胜正辩解,都啥时候了连一瓶酒都舍不得,我俩要去一连开会去,路上心慌慌的,喝点酒壮胆子。胜正还是不行,我说把做饭的料酒给一瓶总行吗!胜正一听我要料酒才勉强答应。极不情愿的让炊事员取了一瓶。说是料酒其实就是非常便宜的度数高的劣质白酒,我一口气喝了半瓶多,剩下的给了闻喜,闻喜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瓶底朝天。我俩一下子热火了许多,似乎浑身是“胆”用不完。走在了寂静凄冷的戈壁滩上,除了一阵紧过一阵的戈壁狂风,再无任何声响,静悄悄、凄凉凉的,我和闻喜却无一丝恐惧。
  审核编辑:文清   推荐: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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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红尘会员   文清:
中国的酒文化源远流长、根深叶茂。千百年来,多少文人墨客饮酒吟诵、借酒明志,留下佳作无数。酒也成就了多少英雄豪杰的不凡壮举,赐予了中国文化浓厚的生活气息。喝酒也有很大的学问,随着时代的变化,喝酒的学问也在不停地更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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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落叶半床

    请作者注意:没有副标题的可以省略不写,正标题不需要加书名号。谢谢配合。

    2014-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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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清

    常记亭溪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喜欢李清照喝酒的意境。

    2014-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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