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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土地行走

作者:阳夏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12-11   阅读:

  
  晚饭后,我与老婆来到广场,广场里有很多与我一样光着脊背,穿着大裤头的民工,他们也是吃过晚饭无事做,来看城市人跳舞的,我们这些光着脊背的人,是城市的另类,与穿着光鲜的城市人站在一起,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线。我羡慕那些踩着优美舞步的舞者,更羡慕那些在卡拉ok前展现歌喉的人。我悄悄问老婆;咱们村里啥时候能与这一样啊,她竟然回答;下辈子吧。
  三
  栓子回来后,没把孩子带来,他说;村里的学校很好,还免费发午餐,老师都是责任制,谁的班级出问题老师负全责。他还问我有没有办今年的医疗保险与养老保险。我说办了,不知道到老了能给几个钱呢,咱们农民的养老保险与城市的不一样,打不了几十块钱。接着他又绘声绘色给我讲收了几千斤麦子,用大型联合收割机割的,十几亩地不到三小时就完了。从他的口中还是羡慕别人家都建了小楼,全村都如疯了一样,都在建小楼,县里说建小康村没弄成事,禁止了一阵子,不让自己建房,都要买政府建好的楼房,结果村民不同意,都嫌贵,推掉一处宅子给不了多少损失费,买政府的要几十万,钱都让政府与开发商赚了。他老婆嫌他说话多,一直吵他;你怎么懂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别胡说。他像个跳蚤一般差点蹦出屋外;你老不让我说话,我说了能怎么,大家都是这样说的,我给姑父说几句,他能去告发我吗。我两口子哈哈大笑起来,说栓子像个孩子。他老婆说;姑父,我给你说吧,他回到家里收完麦,就这家看,那家看,村里的人从各地都回去了,家家户户都盖的与城市里别墅一样,大玻璃窗,大地板砖,还建了厨房,卫生间,别提多好了。他回家就叹气,眼气人家的房好,说啥时候也能住上这房啊。
  到了秋天,我老婆与侄媳妇商量着要去捡棉花,还要我与栓子一起去。我们俩都不同意,理由是现在离开工地怎么结账,她们俩竟然出了一个主意说;请假,就说家里有事,必须回去。想想倒是不错,捡棉花虽然累点比工地挣的多,老家来了政府支持的捡棉大军,都是家里的留守妇女,男人外出了,妇女也能出来挣点钱。我们去请假,老板哼哼唧唧不同意,我们一直磨叽,一直把老板磨叽烦了,才开了绿灯。
  天蒙蒙亮,我们就起来吃饭,然后去劳务市场等棉农来拉我们,劳务市场人多的如集市一样,到了秋天活也多,有多少人都能找到活。不一会,我们被一个妇女喊走,随着她就坐上了车,一个小小的车子,里面竟然装了十几个男人女人,大家谁也不说话,在时而射来的灯光里,相互观望着。就像一群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方。车子开始平缓飞驰,不知走了多久,车子开始颠簸了。给我的感觉是走在泥土路上了,我对这颠簸的感觉很熟悉。比如,在老家坐狗子家的三轮车,坐栓子家的四轮车,这些鸟人开车都快,坐在车里能颠的把五脏六腑都一股脑地从肚子里钻出来。我忙喊;“开慢点,开慢点。”可这小子似疯了一样,越喊他开的越快,整个就是一狂人。现在坐老板的车,我就是把馕吐出来,我也不敢说开慢点。因为其他人都与我一起在车里颠,他们不喊,我也懒得喊,颠就颠吧,只要不怕车钢板压断。
  栓子年轻时,是种棉花的好手,他把棉花管理的比别家开得白,开得多,村里人都夸他是种棉状元,为此,村长不少在大会小会上表扬他。并让他传授种棉的窍门与经验。村子还有个口号是;“走栓子之路,留麦面套种。”栓子一时刻成了全村里的名人,当时他还打光棍,出名后,有人就提亲,也就是我眼前这个侄媳妇,结婚后,有人打趣他;“栓子种棉花,种来了媳妇。”栓子老婆听到后,笑了,他很坏,俺爹让他去家里教俺怎么种棉花,谁知竟然老摸我的手.”过了几年,棉花市场实行了开放,棉花的价格下降了,村里没人再去种棉花,面对土地,都茫然了,不知道种什么能挣到钱,年轻的小伙子、姑娘们都随着打工的浪潮去了沿海的开放城市,临走时还安排自己的爹娘,不要种太劳累人的农作物,可作为一个农民,谁也不知道什么作物不劳累人。打工比种地能赚到钱,这已经在年轻人的思想里,成了不可改变的观念。可年龄大的怎么办呢?只好还继续种地,明知道收入不比打工挣钱,可这地是不能放下的,地是根本。面对种了一辈子的地,不管收入怎么样,还要每天去劳作,地要是荒了,会被别人笑话的。
  车子一路颠簸,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停在了棉花地,下了车,我才知道什么叫地,简直是一望无垠,看不到边,满地都是白花花的如云彩般。我用棉花形容过云彩,现在又用云彩形容棉花,一行人下地,如钻进了白云里。棉花忘情地吐着白絮,如一朵朵盛开的花。这里的棉花不高,不像老家的棉花比人还高,棉花长到膝盖,必须蹲下来捡,那些妇女们很再行,与打仗一样,蹲着向前行驶。我与栓子一起,分了两垄地,我们俩一人一垄,栓子边摘边与我说话,你说可笑不?在工地干多好呢,两妇女非要让我们来干这活,在家里我们种地,谁知跑了上万里路竟然来摘棉花,这到底是什么在作怪呢?难道这两张红票子就这么的大的魅力吗?
  中午,面对毒辣的太阳,我真想停下来,跑到一个树荫下躺一会,可满地都是棉花,我眼睛望的发痛了,也找不到树的影子,别说树,就是比棉花棵高一点的作物也难寻。我开始恨蔚蓝的天,怎么不来一阵乌云呢,把太阳遮住。可太阳依旧发出毒光。我想喝水了,望着在我后面的栓子,又望了望别人都在麻溜地摘花,我来到栓子面前,问他想喝水吗。栓子抿抿即将干裂的嘴唇,点点头。我们俩就回身去了地头。
  水是清水,是老板从家里用塑料大壶盛的自来水。我怎么喝也喝不出开水的滋味,被太阳晒得热热的自来水有点塑料的味道,也许是塑料的分子融合到水里了。栓子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吐到了地上;“这是什么水啊,怎么有股塑料的味道呢?”老板在车荫下懒洋洋地答道;“爱喝不喝,不喝,这水也没有。”我看到栓子的眼睛瞪大了,急忙拉了他一下衣角。
  喝完水,我们俩又来到棉花垄里继续,这下,栓子的话匣子打开了,又是后悔来了,又是这里的人怎么会这样,又是被她们俩骗了,这哪是捡黄金,这里简直就是吃人肉的。早知道是这样,不如不请假呢,你说这没一天呢,怎么回去呢。
  太阳终于与老板一样,懒洋洋地落在了地平线上,大家都摘了很多花,然后开始用编织袋背到地头过磅,算账。我忽然看到一个外地的女人,把地里的小石头什么的,与棉花一起塞进了编织袋,我纳闷了,用狐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忙着装花,也许没看到我的眼神,等她装完最后一包时,冷冷地扔给我一句话;“新来的,别很老实了,这些老板,你不骗他,他骗你,等你过了磅就知道了。”这句话,我听到了,与我一起装花的栓子也听到了。精明的栓子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嘴里嘟囔着;“他敢压我的秤?”
  怎么不敢呢,很有经验的栓子过磅的时候,立刻就知道了老板竟压了几十斤。栓子对物质的斤数很有经验的,经过他的手掂掂,他就能知道大约有多少进,误差不能少两斤,村里谁家卖什么东西,一时间找不到秤,都会让他过一下手,省的人被骗。
  我们就是这样与老板发生战争的,面对他们我们不怕战争,最后他们不得不让步,给了准确的斤数。晚上回到家里,我们四个大笑起来,笑完我说;怎么样,摘棉花的滋味好吧。栓子媳妇说;都是俺姑想的点子,说人家摘棉花能挣多少多少,谁知道是这样啊,明天我们还去工地。栓子脸色立刻变了,眼睛一瞪;去了怎么说。他老婆说;你说怎么说,就说车票不好买,不回去了。我知道工地缺人,眼看就要冷了,要交工。我们第二天到了工地,老板说;不让走吧,好像我要强留你们,我就知道你们去摘花去了,怎么样,那滋味不如工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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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文清   推荐:文清
【编者按】 红尘会员   文清:
雷打不动的爱好,成就了一篇文章,让读者看到了在外打工人员的不易。在这篇文章中,我仿佛看到了电视娱乐节目星光大道中唱《春天里》的旭日阳刚的影子。文章有些小说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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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

  • 文清

    再发稿时注意文章的规范排版。这篇帮您修改了,祝写作愉快!

    2014-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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