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群山之中,我如山中的小草一棵。
张家界的山,可谓高出尘表,在湘西矗立着神奇。
我是在秋季去的,那时正值秋高气爽,从景区的正门进入山中,一下子就看到几座山峰迎面而来,真可谓“开门见山”。
首先是沿金鞭溪在山谷中漫行。步行约十五里,一睹山的身形,移步换景,如见众神环绕。随着溪水逶迤前行,溪水潺潺,和着鸟鸣,虽是游人众多,但仍然不掩山中的静谧。或忽有野猴从林中斜刺里跃出,吓得女游客们发出尖叫声,于是大家又一阵欢笑,在山谷中回荡开去,像是要很久才能消逝。而此时山岚袭面,令人身心清爽。
山在秋日的艳阳中显得妩媚动人,更兼有奇形异状,时引来影视界在此进行外景拍摄。因此,有一些石刻显示,某某处是某某电视剧外景拍摄地。这也为张家界的山注入了一分人文气息。
入目所见,山如巨笋,又如高大的蘑菇,或者如塔状,或者又如倒立的宝剑。笔直地挺立着,形成石林。因为整个山体是垂直的,只在山的顶部长满了树,而山的躯干部位都是裸露的石头。这些山峰有如幢幢高楼并立,呈高耸入云之态。
乘百龙天梯垂直而上,山在你的身侧与你并驾齐驱;又乘缆车倾斜而下,山在脚下或眼中掠过。你此际真恍若仙人,诚如朱镕基所题“张家界顶有神仙”,原来此时的你就是神仙!
从天生桥经过的时候,老远看到斜对面的山的绝壁上悬着一人,真似蜘蛛悬在丝上一般。细问方知是特技表演。这些表演者就是当年的岩耳客,所谓岩耳客,就是专在山中采岩耳的人,而岩耳就是山体上所生长的一些可食用的菌类。当然,采食菌类的岩耳客仍然在从事着他的本职,但现如今却愈来愈少了,他们大多已然成了娱乐游人的表演者。
在六奇阁上,见土家妹子的无比娇媚,能与山媲美;在摘星台上遥视,远处矗立的众峰如要奔来;黄石寨上,闲论黄石公之旧事,如见山寨森然;天子山上俯瞰,见群峰如众臣捧笏来朝,也生“一览众山小”之慨叹;御笔峰如笔之形,直指苍穹,似指点天文;天女散花处,天女手捧花篮,将鲜花向下界撒去,但见山之形状,便生奇妙想象。
人在山中,山在眼中。令人时刻想起苏东坡“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诗来,甚至怀疑此诗原本为张家界所写。
十里画廊的几座山与人物的肖像肖极,采药老者背篓采药,三姊妹挨肩相继于前后……坐在有轨电车上,沿山谷的地势过去,又由终点返回,风从身旁经过,山花甚至伸手可得,树就在你的身侧,而枝叶在你的头顶上,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斑斓可人。山在眼中走过,情味在心中兴起,此际整个身心融入其中,人诚如在画廊之中了。
观此种种,实赏心悦目之至。不由得想起辛稼轩的词句“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更如是。情如貌,略相似。”
与张家界相毗连的,还有袁家界,群山相拥,众峰对峙,近观则郁郁葱葱,远望复莽莽苍苍,钟灵毓秀,诚天下无双之妙境也。就地域而言,张家界近邻湘西,同常德遥接,与怀化远合,又与凤凰古城作数百年对话,复共武陵源有千年相邀,加上众多的山间小城与散落其间的古村镇,以山水为依托,形成了大湘西。而秉自然之秀,具人文之盛,蔚为大观者,此山是也。
今生得而往之,往而游之,闲来且作山之一草,幸甚!幸甚!
2011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