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连古城】相顾无言三千年

作者:猫瞪江湖    授权级别:C    编辑推荐    2014-10-29   阅读:

  
  出古城凉州北行百里,当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分割了你的视线,决然地掐断你眼前的绿意之际,便将你带进一片浩瀚的所在,也将你带进了中国面积最大的荒漠生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连古城自然保护区。
  对于和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竞相挤兑的这里,我曾充满好奇,但留在我心田的,只是让我的眼神跟着它的苍凉一起孤独的疲惫。面对被浑厚压制着的满眼苍凉,我只能无助地将遗憾悄悄压在心底,不敢在历史的熙来攘往中挣扎抖落。那个时候,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去想三千年连古城的前世今生,与今天有多少相关联的意义,当然也就无从谈起它的所谓景象了。因为市侩的目光总是会先人一步。
  那时的连古城,只能将自己的灵魂捂紧,在风沙掠地的游走与啸叫中,不敢挣开自己的眼睛,期盼有人能在一个明媚的日子里,从远方来,从天边来,走近自己,俯下身来,掏开自己的胸膛,唤醒自己。
  彳亍而行,那些历史遗迹瘦削坚毅的筋骨,与素净黄沙的坚定相守,在寒来暑往中只剩下了这种简练的纯粹——我就是我,我就是沙,我就是荒凉,我就是这种状态。一座村庄,一处遗迹,一段长城,它们的历史或是命运,最终都被干旱所终结。在失去维系生命的水源后,孤独和绝望便迅速占领了这里的一切。
  掬一抔脚下的黄沙,我嗅不出三千年前的气息。心底翻滚起的,却是更多风卷黄沙的漫天盖地和长枪硬驽的掠地争霸。浑邪休屠,汉武去病,世间的喧嚣与暴唳,在岁月的轮回中渐隐于尘沙,更无人为苏武长歌一曲。我的感怀,或是悲悯,最终也不能让历史记住那些还没来得及睁眼的张望。驱赶干涸的记忆,我只想问一句:那曾经是海的地方,现在还能安放下远去的涛声么?
  因为缺少水的滋润,连古城的夏天没有太多的苍翠,始终是木然地坐在沙漠的怀抱中,慵懒得像一个嗜睡的少年。甚至不打算让我脚底的风声灌进它的耳朵。这就是连古城,坐落在沙海中的一种状态、一种无奈。
  这一切,都因为水,养育生命的水。
  溯望历史长河中的兵虫水火,你定会想起流民迁徙与分合无定的变乱与纷争。而生活在这里的先民们,为我们留下的却是农耕文明的进步和文化的繁荣:当三千年前的彩陶以及那些铜器铁器,以文物的身份向我们展示先民们所创造的生产力时,这些遗址的存留,便成了最好的佐证。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都了解柳湖墩、火石滩、连城、古城、三角城、宁边驿、黑山驿,以及古墓葬、汉明两代长城、烽隧这些人类文化遗迹,也能说出这些历史遗存的成形史料,有些还能演绎出一些传奇或是传说。以耕读传家为训的当地人的这种人文情怀,想来也是对历史的最好怀念。
  历史的真实,不只是活在人们的记忆里。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疯长的梭梭、红柳、胡杨、柽柳、柠条、霸王等等沙生植物,在以科学发展、绿色发展为己任的连古城保护工作者的珍爱和庇护下,正以坚忍的气度傲然地绽开满身的绿意来,守护着脚下的土地,凝聚成一片贴地的屏障,守卫着230万亩民勤绿洲。阡陌交错、屋舍次第,牛羊满栅、鸡鸭依随的农家画卷,无不在昭示着生态农业在这里的勃勃生机。
  风沙在这里安享着静谧,家园在这里安享着静谧。黄沙映衬下的我,已经完全抖落了心底隐藏的苍凉,也为自己的世俗脚步而惭愧。如今追名逐利竭尽欲望活着的我,居然因沙海中的鸟鸣而惊愕得六神无主——巴丹吉林、腾格里这两大沙漠虎视耽耽地伺机侵吞民勤绿洲的角逐之地,竟然又有了鸟的欢叫!
  自2005年被国务院批准设立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以来,以管、养、护为手段,通过造林、科研等技术支持,连古城保护区的保护面积由21万亩扩大到585万亩;以“整体、协调、循环、再生”为目标的生态建设,为保卫民勤绿洲的生态筑起了一道当地农牧业生产的生态屏障,并形成了一个教学科研生态旅游的后备基地,让连古城保护区成为一处西北地区沙生生物的自然宝库。
  让我们来数一数保护区内的“家珍”吧。白刺、沙拐枣、柠条、麻黄、柽柳、胡杨、沙冬青、肉苁蓉、……,474种沙生植物,其中13种属国家重点保护植物;89种陆生野生动物,其中属国家重点保护的有12种。想想那些金雕、白头鹞、灰背隼这些生活在荒漠中的猛禽,以及它们的食物链上的其他物种,你就会明白生态保护在这种极端条件下的重要。也终会明白:连古城,已不是一个具体的地名,而是一个意象化了的人文符号。
  以保护荒漠天然植被群落、珍稀濒危动植物、古人类文化遗址和荒漠生态系统为主的连古城自然保护区,正以求得新生的力量在这里轻舒长袖、翩翩而舞。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愿景,正成为现实的写照;连古城三千年的历史堆积,正在这里拨开尘封,光灿熠熠。
  如今,一个占整个民勤县国土面积四分之一,辖七个保护站的连古城自然保护区,已不单单是一个地域上的机构,它的责任也不仅仅是保护这里的生态环境,而更多的则是承担着民勤绿洲生态保护的一种道义上的责任、一种人文精神上的责任。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无论寄旅何处,故乡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心里装着的一份眷念。多少离乱承合,多少明月秋思,对于故乡,纵使遍翻记忆,也要含笑信笔,力透纸背。
  再次踏进连古城,我不敢傲岸不群,更不敢张扬笑意,我得放下我端着的架子,收敛我存真的性情,将心情埋进脚下的沙土中,来认真地膜拜这里。我膜拜它的坚守、它的隐忍,还有,它的气节,更敬佩它砥砺着一个民族的精神。
  
  审核编辑:沁芳闸   推荐:沁芳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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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这里曾经是繁华之地,三千年前的彩陶和铜器铁器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等待着有人把它们唤醒,然后用自己的话语告诉人们关于三千年前的文明。人类是渺小的,当我们面对经历如此沧海桑田的古城时。人类是伟大的,因为我们能低头反思,已开始承担保护这里的生态环境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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