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灵山脚下的苏村官道上,急速飞奔来一辆马车。
赶马车的是鎮南将军,李萧静,十八岁,小伙俊逸清伟挑高。
村口石牌坊下候着一女主,俩垂髫儿童,三仆从,一丫环。
在女主左侧立着一位中年的先生管家。
镇南将军远见,快马加鞭驱速向前跳下马车向女主大礼参拜,女主轻启朱唇,兰花指微翘:“将军免礼,人可安全?”
“八重大师仍醉酒中未醒,是否唤醒?”镇南将军抱拳回话。
女主与书生管家模样的人相视微笑:“龙将军酒力也不胜醉呢。”女主微笑示意年轻人赶马车回村。
村子百十户人家,散落在一座有二三十几间的宅院周围。大宅院远望,面前横亘一条江河,河面宽阔,碧波荡漾。
女主微笑问年轻人,圣上还好吧。
年轻人立即想起什么,抱歉的请女主原谅:“圣上有封书信与您,说只是平常家信,还有一封与八重大师的一起交您给大师。”
“是吗?”女主再次微笑。
村子数十株枫树已猩红如血,野菊丛生,女主不自然望眼背后的灵山,还有一月该有雪落了,梅花将开满山,他也该来了。
“您在想圣上吗?楚后?”中年书生模样的管家笑问。
“母后当然想父皇了,师父,你看枫叶这般红了,下雪的日子就不长了,与父皇相约赏梅的日子就近了。”一垂髫儿童抢嘴笑,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眸子闪亮。另一个则说:“是母后生日啊,父皇不约也是会来的?”
“还有桐儿和哥哥苏梧的生日刚好在母后后一天呢?”
“馋嘴了,桐儿,是想父皇好吃的吧,想跟父皇回宫吗?”女主笑问。
“才不要离开母后,皇宫岂可与母后比?”
“王子可真会说。”管家笑。
女主笑:“军师以后还是把称谓改了吧,依芷楚说,如从前般,称圣上苏老爷,你,刘管家,我,也依乡野称呼,一些虚的东西实在没什么。”
“是,遵夫人示下。”刘管家抱拳正声,镇南将军亦抱拳跟说。眼看到宅院前,苏梧爬上马车看车上人,车上一个中年大和尚,眼睛在漫漫瞭开。孩子转口很快,大声叫:“妈妈,和尚要醒了,啊,他看我了。”
大和尚使劲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瓜,自问自己身在何处,为何眼前有个小孩子看自己,难道阎罗殿路上还有孩子迎接礼仪?听说是彼岸花啊,应该是鲜红两路?这小孩子为什么这样看我?他的眼神,他的模样为什么这样眼熟?好像圣上啊?想到圣上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小孩子笑嘻嘻的问:“您是八重和尚吗?”
“正是,小孩,你是阎罗派来押送我的吗?为什么不是黑白无常,为什么空间这样狭小,倒是像马车似的。”
“本来就是马车啊,你这和尚好笑的紧。”小孩笑对他:“妈妈的酒真是把你醉的不轻啊,现在四十八时辰都过去了,你还在做梦。”他说着退出身子对母亲笑:“妈妈,你的酒越发厉害了,父亲说他是少有能喝的,也敌不过你的桃花相思酿。”
“就你多嘴多事。”
李萧静赶快揭帘看马车内的人,果然是醒来了,但却是在发楞发傻。他笑笑:“八重大师,您的旅程的终点站到了,末将的任务也完成了。”
“萧静?你是黑白无常?”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叫。
“我不是黑白无常,您也不曾死,只不过醉了一场酒。”
“醉酒?”
“对,龙池将军,你不过醉了一场酒。”又张熟悉的面孔出现他面前。
“军师?”他愕然的几乎合不上嘴。
“快下车吧,还有更叫你惊的。”军师笑微微的拈拈山羊胡。
原来阎罗王的殿下全是熟人倒也不寂寞,最凄惨是他们到底和自己一样受害了,军师也竟是没有逃脱,枉自他能捏指算天下,竟是算不到自己的命运前程。横竖是死了,哪里都一样,他想着倒是坦然下车,还摸把新近剃的光头,只以为退一步海阔开空,天空却是没阔,阔掉一条命。
“看,她是谁?”军师指引。
“芷——芷——楚?”他搜寻着记忆,彼时年少,她不过半大丫头,人未成熟,模样未定型,眼前女子眸似双星,眼底似清潭碧波轻盈,一身绯红俏颜如玉。
芷楚微微臻首示意:“大和尚安好,记得故人否?”
一语记得故人否击碎了他所有梦境,前身今世汹汹涌涌逼他而来。
二.彼时年少
站在面前的芷楚已是一位风姿卓杰的少妇。
滔滔江河面前,她跟他诉说了一切。且交信一封与他,他一目十行,看完信,他哑然无语。
彼时年少,他真是少不更事,鲁钝不敏,与帝比,输是早定了。
芷楚,原姓赵,名芷楚,前朝赵氏后裔,父,赵无名,虽说名叫无名却是大名鼎鼎,名贯江湖。芷楚是他唯一的女儿,自幼娇宠,与江湖人士结交,以至一身豪气,她时常抢占人家的山头打家劫舍玩,龙池和重八就是她一生最了不得的杰作。
龙池将门后,自幼习得孔孟之道,实有些愚腐。重八不一样,自小无父无母,行走天地,眼尖耳锐。他从山寨父亲的角色中瞅着一些端腻,再芷楚哭肿的眼,她衣服掉的一滴辣椒水,他假意不舍她趋近闻了一下她身上的香味儿,这香味儿非富即贵才用得起的,他在皇觉寺没少闻那些显贵夫人小姐的香味,很能从香味儿分辨人群。他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很是高兴,回到皇觉寺,他左右不自在,他便是要找那扮父亲的人询问一些事情。
没隔几天,他找到一个开溜的时间,诱那父亲到市集灌醉了他,他从醉人嘴中知道他名福伯,是赵家的大管家,他的主人赵无名。套到话他即欢喜又莫名烦恼,帝王后——赵芷楚,她显贵的身份藏在山寨大王里,好笑,真的好笑,这个丫头片子,小辣椒。
三.他在故事里
她要的不是女儿国的冠冕,是他的思念。
他无意间雄心壮志满满,做帝王?凭他一个小和尚?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做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她遥指月亮的的小手,稚气的语气,小辣椒的样子他想的挠心痒肺的,他没有办法再给自己耽搁的理由,她怕她说他笨,嫌他鲁钝,他不要她无期的遥遥等待,他要给他的帝国的月亮于她,天下太平,平静的遥望美丽。
四.出走皇觉寺
他依着假父亲的话,他最终辞别皇觉寺,开始他行动目标之旅。
他首先拜会了隐迹终南的赵无名,他没有别的晋见理由,只向小厮说了芷楚二字,赵无名就接见了他,彼时他并没有说什么雄心壮志,只说芷楚的可爱,说他是她绑架的肉票,她玩腻了放了她要他来给父亲捎个话说她平字,不用惦记。做父亲的听了,只是唉唉的长叹,这世道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他的丫头什么时候能不疯。最后叹可惜膝下无子,否则定不能让她胡为。
他笑:“赵老爷又何必为个女孩烦恼?男人自是要纵女孩的,尤其是父亲,她是父亲前世的情人。”
赵无名笑了,为他这张会说的嘴,他想起问他是什么人,他顺势说是个迷茫的人,不知道身处乱世如何选择方向。赵无名听出他的与众不同,指点他如今局势正是乱世出英雄的大好契机,要他不要错过,介绍他去天下第一大教——明教,那有他拜把子的兄弟,一定会给他机会。
临去他没有忘记在黑风寨的小河边的小石洞里留下他的话。
五.彼时春暖花开
他顺利进入明教,凭着他的聪慧机敏,他很快升小头目了,那年正好春暖花开,他带着兄弟路经黑风寨,寨子已人去寨空,他让探子探听,原来芷楚已由父强行带回家勒令她好好在家学女工,学针炙,学治病,学酿酒,酿酒,她喜欢,扎针她也喜欢,每天在这些功课里她玩的不亦悦乎,仆从丫环见到她就远远的躲开,生怕自己成为她扎针试验目标。
他有渴望见到她的冲动,不顾任务在身,绕道看望她。
灵山脚下一座精舍,竹篱绕院,桃花灿若云霞。一个姑娘长挥鞭子抽打桃花,花飞花满天,正是他迫切想见的芷楚,她仍是没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