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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扯

给瑜儿

作者:落叶半床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4-08-17   阅读:

  
  早在春天,我就许下了豪言壮语,在夏天写一场鱼和水的故事,结果是苦苦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半点头绪都没有。我想象不出鱼在水里的生活。
  都说喜爱动物的人有爱心。也许是我太没爱心了,根本写不出一条鱼的思想来。也许我还是长此以往地沉默,孤注着自己思想的好。曾见过别人养鱼,多半死了的。不是撑死的,便是闷死的。你想啊,老担心鱼挨饿,看见它张嘴,就以为它饿了,其实不然,鱼儿不张嘴连呼吸都困难;本来自在活泼的鱼,该在河里湖里畅游的,结果却到了一个小小的鱼缸中,不闷死也得寂寞死;而最最致命的是,水里缺氧,自来水很难养活来自活水里的鱼类的。就算有专门的充氧器具,鱼会快活吗?很难想象。我不是鱼,我也想不出鱼的思想。
  很多人劝我多吃鱼,说吃鱼聪明,有营养且不会长胖。我和鱼前世有仇似地,每每一吃,就有鱼刺对我的喉咙宣战;再就是一看见鱼的白眼珠,似有多大冤情没处说起似地,想着它们死不瞑目的样子,呜呼伤心起来。久而久之,愈发没有吃鱼的欲望了。
  不养鱼,养鸟好了。鸟?我可更不敢养。你看它的翅膀,生就是要天上飞的,却关在笼子里,每天眼巴巴地望着蓝天,多可怜啊!再说了,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在我听来,声音多了喑哑,多了凄怆,叫人不忍。
  可是有人会说,那些鱼啊鸟啊,早就脱离了生存环境,自个活不下去的。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你还是不能劝动我去养鱼或是鸟,兴许在卖主那儿它们能多活几天,多自在几天,落我这人手里,不定怎样呢。你别瞅它们不愁吃不愁喝的,难道它们就从没想念过水和天空?就算水里和天上有太多的潜在危险,你敢说它们不想念自由——哪怕只有一分钟。像那飞蛾扑火一样,它们的本能也会驱使它们去冒险。
  我也曾想,在我的住处,一定要四季分明,春天的桃花站在院子的左边,正门前的水塘里生长着夏日的荷花,右边的花圃留给秋天的菊花,还剩一株冬日的梅花伫立在前往荷塘的小径上。结果长大了一看,这些正在成为海市蜃楼……风花雪月的浪漫像是曾经的空中楼阁一样虚无缥缈起来。有幸的是,那一年细雨蒙蒙中,我走进了苏州园林,霎那间明白了古人为什么比我们现代人富有意,真是什么都讲究到细致去了。若是他们知晓辛苦设计的美景,竟都留给后人观瞻,不知会作何感想。
  干嘛要求那么高,可以养盆花嘛!我会养,草可以,树却不可以。要明白,盆花,好则好矣,小也小矣,只是让它们蜷缩在寸土之内,我啊,又会想起先前的鱼和鸟来,这样一来“它们”和“它们”有什么两样呢?植物们热爱的应该是脚下坚实的土地,而不是那一点点局促的土壤吧。再说了,那些小景,城市里也是随处可见的吧。也可以如是说。可是那样子功利性的布局,哪里是我想像中的样子呢!
  这会儿,我又想起那株百年的盆景,曾经获过什么金奖的。我围着它看了又看,实在不知道好在什么地方。我只看到它的虬根和扭曲的枝桠,像别的盆景一样,令人生畏。同样是松柏,可是你看看泰山顶上的那些松柏,傲立风中,才真的叫精神呢!在我看来,松柏的潜意识里思念的永远是大山。
  有一天坐在车上等待,一弯新月升在了天空。我看了看那月,忽忆起年少时候的月亮。那时候的月亮,浮浮沉沉地,晃眼竟是二十年过去了!一时悲上心来,那时的月光,那时的人,顷刻间,变得多么遥远啊。广播里主持人很深情地,在低低讲诉一个故事,大致是说时间只在今天。假如时间只在今天,日复一日的今天,毫无变化的今天,没有明天,没有希望,你会变化一种心情来看待时间看待周围的世界吗?其实啊,我们每天的生活,也是一天天简单的重复,如果只是把它看成单调的重复,你会觉得疲惫不堪,精疲力竭。但是你若是换了一种想法呢,虽然每一天遇见同样的人,同样的事,换一种心情,换一种距离,换一种眼光,你也许就会发现每一天都不再相同,每一天都有新意。
  有天晚上,为了搜寻一种心情,我特意去月光底下看树影,巴巴地出去一看,结果竟大失所望,树影有,却不是月影;月亮在,可是路灯更多,照亮了树影,完全没了月下的朦胧美感。我又甚是怀念小时候的月光了。那时候的晚上,宁静、神秘,似乎出口大气都怕惊走了月亮,吓跑了星光。路灯照得我的眼晕起来,树下的彩色灯光也让人觉得植物虚假起来。可是当我隔岸看去,那些灯光,也有了一些朦胧的睡意,给这人间涂抹了浓丽的画意。也许这正是文明的好处吧。暂且放宽心。
  在每个有月光的晚上,我依然相信廿年前的月亮没有沉下去,它还好好地挂在天上,照着每一个生灵。今天的浓艳和华丽,终究还是掩不住那些素朴的美好。
  同样是晚上,同样有月光,对着那汪水,我想说,亲爱的鱼,我想不出你的思想,写不出你的故事和悲喜,等有天我不小心落在水上,你狠狠地咬我一口算作出气,只是千万千万,别和你的同伴把我拉下水去,我不会水,淹死泡涨了,怪难看的!
  2011·05·14
  审核编辑:沁芳闸   推荐:沁芳闸
【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万事万物自有其规律,那规律就如一双看不见的大手,你从来无法摆脱它。在这里,鱼有鱼的自由,鸟有鸟的世界,而我们人类总以为能给鱼和鸟更好的世界,殊不知强扭的瓜不甜。幸好,我们听不懂鸟和鱼的语言,不然一定会气愤地说,不识好人心。却象那炫眼的路灯,把月亮的朴素都打破了,还得意地以为增添了月色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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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沁芳闸

    师傅的文字让我想起了对待身边的人,比如孩子不也如此吗。

    2014-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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