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聊斋志异》<叶生>篇

作者:月光下的贝壳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4-08-06   阅读:

  
  记得初读《聊斋志异》时,只是选读,很多篇目都被漏过,《叶生》就是其中之一,它在《聊斋》中并不显眼,没有花妖狐媚,也没有甜美爱情,被忽略也属自然。今日读至此篇,不觉心头一震,文章的思想全不是表面那样不显眼,且文中主人公叶生的经历和蒲松龄极其相似,可作蒲公自传也。
  《聊斋》中对于科举的描写和揭露历来为学着和研究者们惊叹,可以说历代著作中无出其右。书中的《叶生》、《王子安》、《贾奉雉》等篇目都是此类名篇,主人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才华横溢,却终生困与科举,如《叶生》中第二句语:“文章词赋,冠绝当时,而所遇不偶,困于名场”,这简直就是蒲松林的翻版,这些作品中或多或少的都有蒲松龄自己的影子。蒲公一生笃重交友,朋友众多,李尧臣、张笃庆、王士祯、孙惠,毕际有等等,而与毕际有的关系则与文中的关东人士丁乘鹤极为相似,蒲松林在毕家教授三十年,与毕际有父子感情深厚。文中丁乘鹤“见其文,奇之,召与语,大悦。使即官署受灯火,时赐钱谷恤其家。”,可见丁乘鹤对叶生是相当欣赏的,双方都视为知己。叶生因落榜伤心而亡后,便以魂魄之身追随丁,教授其子。蒲松林在文章后面的异史氏曰:“魂从知己竟忘死耶?闻者疑之,余深信焉。”,可见蒲公和友人的关系非常深厚,以致魂从也不觉过也。
  文章开头一句云:“淮阳叶生者,失其名字。”初读至此不觉有异,但当读到下文,叶生忘记肉身已死,而魂魄追随知己、文章的赏识者丁乘鹤而去时,对于这一句“失其名字”,似有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前文谈过《聊斋》中的人名都有很深的含义,绝不是随手为之;那么这里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物为何能失其名字呢?且本就是小说,全不必真实,随意造一个名字即可,难道这是蒲公手懒吗?我想这大概是蒲公有意为之,既然能够忘记此身已死,那么“失其名字”也就是自然和必然了。叶生科考落榜,“生嗒丧而归,愧负知己,形销骨立,痴若木偶”,但仍心念知己,不忘科举,故而忘死离魂而从之。因落榜哀亡者在那个时代并不难见,但是忘死离魂者只在蒲公《叶生》也。
  叶生“以生平所拟举业悉录授读,闱中七题,并无脱漏,中亚魁。”可见叶生是有真才的,然自己却终不能及第,叶生自己的总结是:“是殆有命!借福泽为文章吐气,使天下人知半生沦落,非战之罪也,愿亦足矣。且士得一人知己可无憾,何必抛却白纻,乃谓之利市哉!”想必这也是蒲松林对自己的总结,封建科举对于知识分子精神的戕害无论是空前的,然思之今日应试教育也仍有诸多弊端。好在叶生有其欣赏者、有一知己丁乘鹤,魂魄才有得去处。“得一知己,人生可无恨”,叶生也应无憾了。蒲公虽然终生穷困,但是知己也不止一人,且一部《聊斋》流传百世,更可无恨了。
  丁乘鹤之子再昌功成名就之后也为叶生谋得了一功名,这点虽然落入俗套,但是却十分符合蒲松龄自己的经历,他在71岁时终于排上了一个贡生,虽然只是一个候补学正,也终算了了心愿。
  “先生奋迹云霄,锦还为快。”衣锦还乡乃是国人传统,叶生既然得了功名也是免不了的,见妻曰:“今我贵矣!三四年不觌,何遂顿不相识?”妻骇,遥谓曰:“君死已久,何复言贵?”见灵柩俨然,扑地而灭。妻惊视之,衣冠履舄如蜕委焉。叶生见到自己的灵柩,方知实情,于是肉身化为灰烬,只有衣服散落地下,一切成空矣。这难道是蒲松林自己大彻大悟,看透功名亦如过眼云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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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红尘会员   火飞娃:
作者对《聊斋志异》篇目《叶生》进行了评点,指出:叶生也是困于科举的一系列人物之一;叶生其名,乃是蒲松龄有意而为之……一部《聊斋》,流芳百世。作者的一系列品读,几多真知灼见和精辟论断,令人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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