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的潜规则

这在阴沉的天气里发酵的嘈杂，
这声音中的辣椒！
谁在争辩闷热的对抗性？
这语言的肉身，浑身尖刺。

天空一动不动，车辆像黑色的磐石。
坍塌的事物凝固了，
时间的蚂蚁在攻击河堤。
蚕食腐蚀煎熬。
——熬一锅纠缠不清的粥。

沉睡的种子模糊，是渐渐融化的药丸。
被烤裂的窗棂，发出耀眼的尖叫。
路边的一团废纸，
怀着前所未有的安分守己。

这是命，这是阴天的潜规则！
一个庞大的暗喻，敷在楼宇的表面，
汗流浃背。一枚辣椒在挑战肉身。

乘车回家

排队
购票的人
一串黑压压的密码

拥挤的车上
一些生涩的地址
抱成夹生的饭团

下车时
零星的名字
向遗忘的根系里渗透

拼凑

纵然找不到天空的缺口
或者阴云的破绽，可以突围，
我也要学会拼凑
这零碎、低沉的人生。

风吹过树梢，吹过发梢，
掳走了，我的一部分思想。
一群黑色的虫子，
在掌心里爬动，长着我的头颅。
我哀怨它们的浅见和不幸。

我在沉默的街道沉思，
用腐蚀的触角雕刻微弱的光线。
这个夏天，雨被驱逐处境，
只有口渴的树陪我。

树叶打着卷儿，往内心里
弯曲，蜷缩，零碎低沉地飘落。
——拼凑的我，
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来。

秩序

办公楼前的空地上，
车辆的安置整齐划一，
像祭祀中
沉淀下来的秩序。

工作地点是晾晒着的洞穴。
甲壳虫爬进爬出，
上班时列队，下班时解散。

“只有发自内心，
才能进入内心。”
没有人上纲上线，
就会有人丢掉栖息的枝桠。

直到办公楼前的空地，
空空如也——
没有继承下来的一丝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