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残守缺

车声塞牙，
但我无法停止咀嚼。

这是下午五点的情形，
单车还在回味清晨的那声口哨。
它沉默时，会抖落
车轮上的一点尘土，慰藉自己。

我在闹市隐姓埋名多年，
仅仅作为一个工具。
风光的轿车都回家了，
我的牙齿开始脱落，
锈迹开始蔓延。

——用一种残缺
弥补着另一种残缺。
黄昏的涟漪袭来，
里面有燃烧秸秆的味道，
上帝在烧烤。

涂鸦

星群的瑰丽，
凝聚在树梢巨大的花瓣中。
“在远处是雪山，
在近处是白发。”

草保持旧日山坡的体形，
追着风，
向时间的下游流去。

穿着黑影的人，
在铺满月光的墙壁上涂鸦，
留下悔恨的印记。

一棵树

瞬间倒下时，首先
看到的是苍白的
乳汁

循环的脚步，中断

无数坚挺的血管
仰天而哭

风吹了一夜

风的想法在空中行进了一夜，
我听见时间在不停地尖叫。

有撕扯的声音，
有屈打成招的声音，
有暧昧的声音，
窗外的那片空地上，
散落着出轨的脚步声……
仿佛，看见了铁链。

停泊在街头的树，
用榨取而来的酒表达自己，
醉醺醺，东倒西歪。

没有理出思绪，没有挪动一步。
我的声息在风中消失，
在晨曦确定之前的慵懒中。

一次事故

是绽放，是破碎，
我分不清。

孵出镜子的卵，
倒在血泊中。

是镜子的绽放在保护现场，
是精致的碎渣在庆幸，
我分不清。

连无辜的树木也割腕自尽，
我还有什么话要说？

在现场，尖锐的事物越来越钝，
窗户被一个想法瓜分。
……被锁定，
只是一次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