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乡的庙会盛开着桐花
小麦葱茏
杨柳絮儿满天飘荡

坐在灿烂的阳光里喝酒
啤酒瓶撬出
喉咙间一扎一扎的咕咚声

对面有我二十年前的同桌
陌生人 劝酒者
筷子和殷勤坦诚的怀盏
这是快乐的时刻

很快我就会醉
在大脑里排列组合了多年的词语
保持不住肤色 神态和矜持
新旧更迭
找不到中心平衡的力度

春天带来的温暖
就像一场瓷器的碎裂

2
走下公交车
我再次寻找他的家门
高高的梧桐树正在浓烈的开花
人声鼎沸
花花绿绿的商品摆满两旁的街道

几十道小巷向东西横插
二十年了
旧的声音在新的壁画间漫漶
我固执地寻音而去

阳光明媚地照着脚步
进退蹀躞
游移问询的目光
在一堵低矮的砖墙前沉默
墙的对面又是一条小巷

我看到墙上的土哔哔剥剥地
掉了下来
一群小子
毫不犹豫地翻墙而过

3
酒桌上我重复好多次
搬新家了
为什么不说一声

干了的酒杯
漫溢而过的泡沫
大片落在院子里的阳光
回归的紫燕
和人一样喜欢走老路

我好像真的醉了
掖藏在衣间的静谧
被手指抖搂而出

一个小女孩在返城的公交车上
扶了我一把
道路的两边绿色的风景
像流水
慢慢地就没过头顶

我记得要在一个陌生的街口下车
回望一车的行人
也有像我一样昏昏欲睡的
蓦然惊醒的
慢慢走下来 调整呼吸的

4
干了
倒上
不行
真醉了

我看到莫小凡静静地向我走来